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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駱子建紅著臉向姐姐借的。穿著勞動布工作服的駱子建在一群民工裡鶴立雞群,上百個煙塵滿面的民工,穿肥大的連體工作服,帽子帶著布搭,遮住脖子耳朵,一臉生活的艱辛。
“你一個城裡人,怎麼來幹這活?”
“哎,你少扛幾包!我操,這小子一看就不是幹這種活的,這樣玩命幹,腰要壞的。”
“等著吧,幹不了兩天就不來了。”
“小夥子,去管工那領個防塵面罩,你還這麼年輕,要得了石肺一輩子就毀了。”一個五十多歲的民工看駱子建一味蠻幹,倉庫裡粉塵瀰漫,吐出的口水都是粘稠的灰黑色。
“謝謝!”
“嗨,真是作孽,誰家日子過得去會讓孩子來幹這個。”老民工看著駱子建的背影搖搖頭。
第一天駱子建扛了六百包,一次三包,走了兩百趟,一趟兩百米,等於負重步行四十公里。十二塊錢,中午四個饅頭花了兩毛,來回公交車四毛,還剩十一塊四。這是駱子建生平第一次憑力氣賺的錢,路過菜場他買了半斤豬頭肉、一斤散裝谷燒,在供銷社又買了一條大光榮,然後一瘸一瘸走回了家。
一家人看著駱子建,水泥粉在臉上層層疊疊,汗水衝出幾道彎曲的泥溝,駱子建一笑,滿口白牙:“爸媽,我賺錢了!”駱子建舉起手裡的東西。
“孩子……”母親一陣哽咽,拿毛巾擦著駱子建的臉。
姐姐幫他脫工作服,肩膀上勞動布和血肉乾粘在一起,姐姐串串淚珠滴了上去,一陣刺痛。
“姐,沒事的,過幾天長了繭就好了。”
“爸,這是給你買的煙。”父親嘴唇有點抖動,背過身去。
那晚駱子建睡得很沉,他父母第一次發現原來駱子建也會打鼾。駱子建又夢見了那所大房子,裡邊住著父母姐姐,還有一個大肚子的女人,夏曉嵐。
冷軍租下了影劇院一樓大廳,影劇院經理受過冷軍的情,象徵性地收點房租。張傑問冷軍為什麼不開在機械廠邊上,玩的人多,還是自己地頭。冷軍說:“兔子不吃窩邊草。”
遊戲廳生意很好,一排賭博的麻將機前天天簇擁著人群,一旦糊到大牌,螢幕上閃出的女人眨眼脫衣,人群一陣鬨笑。其他純遊戲類的機子,都是些小孩在玩。遊戲廳草包打理,勾牌和客人輸成空軍的事時有發生。逮住勾牌的小孩,草包說:“以後實在沒錢玩,過來問我要幾個牌,勾起來多累。”對輸得多的客人,草包會還給對方一大半的錢。
張傑私下說:“草包是個傻×!”
冷軍說:“草包才是做大事的人。傑子,你記住我今天的話,我們這群人裡,最後成佛成仙的只會是他。”
冷軍沒讓草包做帳,也從不問是賺是虧,三個月下來,草包遞給冷軍、張傑一個包,張傑接過來吱拉一聲扯開拉鍊,一包花花綠綠的鈔票灼傷了眼。
“操,哪來的?”
“問的真深奧,我搶銀行了。”草包笑呵呵地看著兩眼外凸的張傑,遞給他一本帳簿。
“遊戲廳賺的。”草包說。
“怎麼會這麼多?”冷軍有點吃驚。
“這東西是新玩意,和機器對賭誰能贏?市裡現在就周平和我們兩家,周平心黑,殺分機率比我們調得高。”草包說。
“我日啊,這錢來得也太容易了,這要是割包,幾個腦袋都不夠砍。”張傑看著這麼多錢,又興奮又心慌。
冷軍丟給草包一紮錢,把其餘的分成三份,用報紙包了一份。
“這些你存了,該花的錢你看著辦。”冷軍帶走了一包錢。
從遊戲廳出來,風輕雲淡,空氣裡有梔子花香。
“媽的,跟做夢一樣,現在咱也是有錢人了。“張傑心情好的一比。
“該去看看子建了。”冷軍已有好幾個月沒看見駱子建。
初夏的陽光已經開始曬人,小街兩側和屋頂放著很多瓦缸,上邊蓋塊玻璃,黑亮的豆豉漿從瓦缸裡飄出陣陣鹹香,豆豉漿裡醃著南瓜幹豆腐乾。老人坐在藤椅裡打著盹,街坊小孩一隻只烏黑的爪子偷偷伸進瓦缸。
“駱子建在嗎?”冷軍站在外間,打量著逼仄侷促的空間,駱子建一雙三節頭皮鞋歪在床底落滿灰塵。txt電子書分享平臺
16 洗手(2)
“不在,去上班了。”駱子建二姐在家,正把去年的粽葉泡進水裡,再過一個月就是端午。
“你們找他有事?”二姐打量著一身江湖氣的冷軍和張傑,看著不像良善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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