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部分(第2/4 頁)
方,大概是他笑得太乾淨了。吃了那麼多人,還能這樣明亮地笑,多少讓人有點吃驚。
還有一點噁心。
我蹦跳著走過去,先鞠躬,後道歉:“和她們逛得時間長了點,讓您久等了。對不起喔。”
他沒動,誇張地點著腳。我繼續說:“這頓飯算我請吧。請兄長大人原諒。”
“一頓飯就想打發我麼?”
愉悅的、略帶邪惡的聲線。有一點冷,卻因為上揚的音調顯得很不正經。如果是普通人,只會當他在開玩笑。然而我聽得很清楚,那冷漠不是裝出來的,玩笑卻是用來掩藏寒意的假面。他很清楚自己殘酷的程度,不像那些低等的傢伙,煞費苦心地想去掩藏聲音裡的危險。最聰明的犯人不會將兇器深埋地下,而是放在最顯眼的地方,然後安靜地等著。即所謂的,斬風不若擎借力。
我的心抖了一下。希望他沒有聽見。
“下次也我請,”我繼續拱著兩手,面色悲慼地說,“還有下下次。還下的N次方次……”
他已經轉身往樓上走了,一面走一面擺手:“上來吧,別在門口丟南溪一中的臉了……”
茶館環境不錯。乾淨、人少、空氣清新。我們在靠窗的位置坐下,他已經點好了幾道菜,我們一入座,盤子便順次擺了上來。鯉魚、墨魚、蝦蟹蛤貝……儘管事先已經排演過無數遍,我還是深吸了一口氣。他笑意盈盈地說:“都是你最喜歡的,怎麼樣?”
“你可真能點,”我說,“我是喜歡吃海鮮,可那已經是小時候的事了。你這麼幹,不怕海嘯了啊?”
“你不吃我吃。要是海嘯了,就順窗戶把你丟出去,立馬風平浪靜。”
“你當我是東海龍王啊?”
“我當你是定海神針。”
我把筷子往桌子上一丟,向後一仰:“不吃了。這飯沒法吃了。”
“你不吃我可吃了啊,”他依舊笑著說,“待會記得結賬啊。”
我閉著眼睛,聽著他筷子動的聲音。他吃了左邊的兩個菜和右邊的一碗湯。他的筷子在右邊的第二道菜上停了一下,然後又挪開了。如果老師說得沒錯,這幾道菜不能隨便碰了。這傢伙擅長下毒,筷子、勺子,甚至手指。吃海鮮的確很方便,因為毒可以用手塗上去,面積大一些,量也不會不足。
標本(2)
我睜開眼,嘟著嘴看他:“吃!不吃便宜了你這個‘海龜’!怎麼樣啊?多倫多是不是美女如雲啊?”
我躲開他吃過的那幾盤菜,專注地夾那條鯉魚。他說:“美女倒是很多,不過帥哥更多。所以,我就回來了。”
“啥?”我瞪著他,“競爭力太弱,被人家優勝劣汰了?”
“不是,”他面露難色,“我太受歡迎,害得她們為情所困、自相殘殺……”
我轉過頭噴飯。他動作很快,趁我側身的一瞬間,在那條鯉魚上動了手腳。我看不見,但耳朵聽見了,鼻子也聞到了。儘管一切都在老師的預料之內,我的身上還是爬上了一層寒冷。不愧是全國通緝的惡魔,最擅長的便是追殺和圍困麼?轉過頭,我卻仍要按照臺詞說話:“你就喪盡天良吧!連外國友人都不放過,小心被一個金髮碧眼的帥哥追到家裡,到時候看你怎麼和姑姑說!”
“實話實說唄,”他喝了口茶,“誰叫她把我生得美貌如花。”
“我服了,”再次拱手,“你讓我把飯吃完,成不?”
他笑,然後貌似無意地指著那盤子鯉魚:“這魚不錯。”
我的身體顫抖起來,沿著手臂蔓延到手腕,在它殃及到手和筷子之前,我及時地停住了。這秒的怯懦足以要了我的命。我定了定神,繼續按計劃行事,眼睛卻暗暗留意他的反應。
“我也這麼覺得,”我伸出筷子夾了一塊魚,“嗯……你這麼一說,倒是有一點甜了……”
他挑了挑眉毛,也夾了一塊:“沒有啊?”
“哼!去了南半球兩年,不但出賣了靈魂、出賣了色相,還出賣了舌頭!漢奸啊叛徒啊胡漢三啊孟姜女啊……”
“打住!最後那個是位烈士!”
“是麼?”
藥勁很快就上來了。困、累、耳鳴。他注意到了我的變化。“怎麼了?不舒服?”
“有點……”如果沒有吃解藥的話,就不止是不舒服了。他關切地望著我,擔憂和自責的神色無一絲破綻,連瞳孔都緊縮了一毫米。這樣的人物,能縱橫百餘年,吞吃上百萬人一點都不奇怪。只是可惜他太我行我素了,沒有同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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