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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用不著跟你耗。但聰明人反而貪多務得,難成大器。先專心才能用心,人若花心已先散了心,心力也沒可著力了。”
羅白乃詫道:“那還要什麼著力處?”
三姑問:“要你戒食葷,你成不成?”
羅白乃搔首道:“吃葷?那就是沒肉吃了。那多難過呀,光吃菜,嘴裡遲早淡出個鳥來!”
三姑笑道:“這就是了,你那頭吃肉,這頭吃花,那還不如雜七混八的胡吃一通好了:
正如道釋儒齊修,茅山、密宗、煉丹齊習一樣,到頭來不但一事無成,一失準兒還會成了失心瘋哩。”
羅白乃聽了還不服氣:“大師。這我可不明白了。你也是禪學上有大啟悟的人,穿華衣和打布釘本就沒有什麼分別,豪宅與茅屋也是一樣棲身,吃肉的和吃素的,還不是一樣,大師又何必自苦?何須著相呢?要真的心頭有佛,又何必計較吃什麼?吃山珍海味,不見得就富,吃青菜白飯的,不見得便窮。”
三姑道:“這不是相,而是心。相由心生,心才是根本,唯心主意,念念無盡。這分別可大了。禪是自然,渾成一體,但該分的,還是要分的;該做的,還是要做的。否則人跟朽木,豈有分別?又如何成佛渡眾?有益眾生的便是佛,慈悲就成佛,佛豈是一無動靜的廢人?你我都是有血有肉的人,你想不想給人切成一塊一塊的、流血流淚的吃下肚裡去了?要是不願意,又為何吃其他有血有肉的?你吃他們,就是在枉造殺孽。他們會痛,會怕,會求饒、求生,一旦想保住性命,就生懼畏,如此遭你殘殺的牛羊豬狗,都死得不甘,他們的身子都是活著的,然而你為了吃他們的肉便把他殺了,他的肉豈甘心為你所食?蝮蛇一緊張就分泌毒液,鯪魚一遇敵即以電殛,大多動物頻死前都滲泌毒素於全身,只是你不會察覺而已。自然酒肉穿腸爛,身體自然會壞,元氣也不充沛了。禽獸也會反撲、報仇的;那叫報應迴圈,因果不昧。你也不想死,不想人為了你的財物、名權或皮毛血肉而無端劫殺你、無故加害你,那你又為何逞口腹之慾,而奪取別種生命的活命機會呢?況且,青菜紅果,確要比大魚大肉有滋味,只是你吃不出葷的腐味來,也吃不出素的滋味。”
羅自乃仍不認同:“我們是練武之人,怎可以只吃蔬菜?不吃肉,力從何來?不殺生,又何來肉吃?何況,不吃白不吃,你不吃,人家可是吃的,你少吃了,便給別人佔便宜了。
再說,其他鳥獸可也一樣殺生的呀!大魚吃小魚,老虎噬鹿,飛鷹搏兔,蟒蛇吞雞,弱肉強食,自古皆然,也是自然律法,我又何獨故意去違反,跟自己口腹食慾過不去呢?”
三姑卻看了羅白乃一眼,反問了一句:“那你認為強的可以吃弱的,大的可以吃小的,那麼,蔡京、王黼、梁師成之類就活該任意宰割黎民百姓,天下第六、驚濤書生、神油爺爺等人就可以吃定你了?”
羅白乃喃喃道:“這……也不可以這麼說的……”
饒是他機伶善辯,一時卻沒了對詞。
三姑又斜看了他,似笑非笑的問他:“怎麼?蔡京相爺那些人權勢不大麼?方小侯爺等人武功不比你高麼?”
羅白乃鼻尖已微滲出汗珠:“他們……我是人,我會反抗的,怎能任由人欺。”
三姑笑了。他的面板又白又嫩,白得像剝了層皮的蔥心,不止是人最高貴秀氣的肌膚,甚至還帶了點仙味才能有的造化。
他笑起來的時候,忽然間臉上就了有許多皺紋,皺得十足好看。
天下間沒有皺紋能皺得那般好看的了。
——也許,這就是常年唸經修佛的好處吧?
羅白乃心底裡暗忖:——三姑到底多大年紀了,怎麼左看、右看都不出來。
“你會反抗,別的動物、禽獸、魚鳥就不會反抗嗎?萬物都是有生命的。你吃它一口。
每一口裡都有著他們的生命。你切下自身一塊肉看著吧:那幾盡是生命。你要活多久,祖先、父母、妻室,還有你自己費多少心,才有這一塊肉,你還捨得吃下肚裡去嗎?那是會痛的哦。”三姑要言不煩的說:“你不吃自己的,卻吃人家的,豈不自私、狠心嗚?”
羅白乃囁嚅道:“那……那該怎麼辦?要我不吃肉,那……那太……”
三姑好言好語的說:“也沒要你一天就辦到。你塵緣未盡,佛性未固。今天戒了,明天又犯了。明天犯的,更變本加厲,所以不如不求速戒。一天戒一些,少吃一些,少作了一些孽,日子有功,加起來就功德圓滿了。戒律不得制限,而是自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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