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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得血流成河,不止不休不可。
唐七昧一看就知道:完了。
——救不活了。
他更震訝的是:怎麼一個老人家能流那麼鮮那麼猛烈的血!
——多得他從未見過,也聽都沒聽說過。
那血浸透了張三爸的衣衫,染紅了張一女的玉手,又流過石板地,還像是一路歡勝狂歡似的流著、淌著,流竄過溫寶的屍體時,彷彿還有靈性,打了個轉,徑自流向正站立不動、一手指天、一指指地、藍目蒼髮的米蒼穹,彷彿要血債血償似的,一路向他足部流攻過去,且帶著鮮活的豔色,和鮮明的軌跡。
那血折騰扭動,不像是一場死去的代價,反而比較像是節日時酬神謝恩的慶賀。
——也許,張三爸這一輩子幫的人太多了,救的命太多了,行的善太多了,所以他的血才會那麼多、那麼紅、那麼有活力吧?
唐七昧只好為眼前這麼不可思議的映像作出了自我安慰的解說。
然而,這時,張三爸溘然而逝。
他的臉上似還有笑容。
至少,那確是半個詭奇的笑意。
他的生命,彷彿不是消失的,而是流逝的:隨著那血,一路流去。
七、怒嘯
米蒼穹緩緩的收回了一指朝天、一指篤地的手。
他屹立在那兒。
髮色蒼黃。
他的眼已不那麼藍了,但身子微顫、微微抖哆著。
他接過了那四名小太監遞來的棍子。
他橫棍屹立在那裡,不大像一個剛殺了強仇大敵的嗜血野獸,反而像是一個面對洪荒猛獸迫近的老人。
一個沒有了、失去了退路的老人。
他殺了張三爸。
他等於同時:一、得罪了所有的白道武林人物。
二、跟“天機”組織結了死仇。
三、與“風雨樓”及王小石結下不解之恨。
他不想這樣。
他也不要這樣。
他更不喜歡面對這局面。
——他一向“老奸巨猾”,甚至當這四個字是對他這種老江湖、朝廷大老的一個最高讚美。
可是他犯上了。
不是他要殺的。
他知道是什麼“事物”造成他身陷於這局面的。
——那“劍穗”要瞞過在場所有的人不難,但卻仍是瞞不過他。
他知道是誰發的“暗器”。
他知道是誰把他今天迫入了這條路。
所以他生氣。
憤怒。
他發出嘯聲。
怒嘯。
他不服氣。
可是,“天機”的子弟更不服氣。
更加憤懣。
因為太監殺了他們的“龍頭”。
——這老賊殺了他們的師父、恩人!
他們怒嘯、狂嚎、咆哮,且一擁而上。
他們矢志要把這老閹賊亂刀/劍/槍/暗器……分屍,才能洩心頭之仇。
米蒼穹的眼瞳重新劇藍猛綠了起來。
他揮舞著棍子,竟發出了一種類似高山古寺的鐘聲,洪洪的響。
他已沒有退路。
他要殺人了。
——已殺了這兩個人,等於是跟“金風細雨樓”、“老字號溫家”、“天機組”及所有的江湖豪傑結下深仇,沒辦法了,只好以殺止殺,以暴易暴。
該流淚的時候,不妨聲淚俱下,不惜老淚縱橫——只要還能打動得了人。
但到非流血不可的時候,那就讓他血流成河吧!
米蒼穹氣藍了的眼眸裡,最先留意到的是方應看。
——方小侯爺,手按他腰間赤紅色的小劍,居然笑著:微微笑著。
吃吃的笑著。
就像他剛剛吃了一塊世間最好吃的豆腐,而且還是最美豔的小寡婦賣的、最好吃的一塊豆腐——而他還是把整塊都吞到肚子裡去。
並且沒有人知道。
但還是有人知道的。
至少米蒼穹現刻就知道了:他已是給搭在彎上的箭,不管他願不願射出去他都只得射出去。
只是他不明白:不明白對方為何要把他給搭在弩上?
他的棍子已不朝天。
而是朝著人:衝來的人群。
他忽然聞到一種氣味:腐臭的老人味,像潮水一般的向他湧來,快淹沒了他,連他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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