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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為了要助令兄光復‘不愁門’,所以才故意讓他們逮著的,是不是?”
“……是。”
“你以為不入虎穴就不得虎子,所以身入虎口,試圖說服‘太平門’的人,為你恢復‘不愁門’的大業?”戰僧氣得鐵衣如水波般盪漾著,“你錯了,你是個良家女子,為了男人的事業,不惜把自己的清白置之不理,我佩服你有這等勇氣,但也鄙夷你這種行止!”
他的聲音像燃燒的火,怒而溫暖,“你置身於汙泥中,以為憑堅決的意志便可以不染嗎?也不好好想一想相與的是什麼人,萬一你失貞失節而一無所得,豈不愚矣無比、自甘墮落?如果你誤了何平來救你,萬一他不幸為人所害,你良心可安樂?拿自己清白之軀這樣作賤,我瞧不起!”
戰僧越說越猛憎,大力插了自己胸膛三下,“中興門戶,是男人的事,你婦道人家,插什麼手!”
林晚笑並不激動,只冷屑的說:“……我就是個女子,我就是個弱女子!可是身負國仇家恨,我能不報嗎?你要我怎麼做、我能怎麼做?!”
戰僧仔細看去,才知道這女子原來已流淚了,但語音卻比冰雪還冷靜。他看到這女子傷心落淚的樣子,仍然美麗得如一拳把他擊倒。
他覺得她那麼樣的美法,坐在那兒也是他的一句驚語。
“你別哭,”他用一種全力以赴的冷峻,說並且強調:“那是你家的事,你哭了我也不會幫你。”
林晚笑果然就不哭了。
她以雪意的眼神看著火,彷彿能在火光中讀出火的句子。
戰僧忽然煩躁的拍開腰間繫著的酒壺,咕嚕嚕的喝數大口,然後一伸手就長著遞給林晚笑:
“你喝不喝?”
林晚笑微笑搖首,輕得像搖落睫毛上閃耀的淚光。
“我是一個天生體質連一點酒也不能喝的人,”她說:“我咳嗽。”
戰僧也不勉強,自顧自的飲了數口酒,忽然問:“不愁門到底是怎麼回事?要怎樣才能復興?真是!”
他說話的語調極其兇惡。
神情卻極溫柔。
林晚笑笑了。
她偷偷的、悄悄的、抿嘴笑了。
她不答,反而問他:
“你是怎麼知道我是故意給他們抓來的?”
“嘿!”
戰僧獵獵有氣的說:“像你這種女子,不要是有幾分情願,就憑太平門那向個小蝌蚪還抓得了你?!”
其實林晚笑已不能斷定、更沒有把握,她給“太平門”的人帶走之後會有什麼“下場”。
——這樣回想起來,反而驚怕起來。
可是她不能不這樣做。
其實戰僧也不明白,林晚笑自小因“不愁門”給叛徒所害,弄得個家破人亡之後,寄人籬下,雖然伶俐過人,但也受了不少苦、忍了不可勝數的奚落,乃至她曾遭武林中有名的大俠龍喜場的姦汙侮辱,雖然,不諳武藝的她憑了過人的膽色和機智,設計殺了仇敵和龍喜揚,但心也傷透了,傷透的心自然便不再顧惜自己的身子。
是以報仇之心愈熾。
恢復“不愁門”之念愈烈。
這樣,她便什麼都豁出去了。她是個冰雪聰明的女子,自己也知道在“下三濫”何家掌管大權的人,似乎並不熱衷於替她和兄長林達笑光大“不愁門”,她只有靠自己了。
——可是,至少,“下三濫”一門裡至少有兩個對自己誠心誠意的。
“天之驕子”的何平。
還有“亡命之陡”的戰僧。
兩個都是有本領的人。
“你又沒有出家,”林晚笑卻轉了個話題,饒有興致的問:“為何人稱你為戰僧?”
“我幼年時曾在少林學過藝,出過家,這之後,也一向不喜歡蓄髮,”他有點忸怩的用大手在短如干的發茨爬搔了一下(此句原文有誤),惺惺然的笑說:“我好戰,有我在的地方就有戰爭,所以大家都叫我做‘戰僧’。”
“何平呢?”
“他不同。”戰僧哈哈的笑了起來,笑聲甚豪,語音卻十分孩子氣,“他是真的性情平和。”
林晚笑很喜歡男人這樣子。
推重跟自己不一樣的男子,這樣子才像男子:胸襟恢宏,絕不妒才,自信而爽朗。
“剛才你使的是什麼身法?”
“什麼什麼身法?”
“你剛才不是以四十一仰五十七伏的身法,破了梁削寒的‘樹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