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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後,我想起他在雨中的出手,每一劍都是偏向、偏斜、偏傲的;但他的偏鋒劍從無人可接、無人能擋。
我也回憶起他步入雨中激戰前的那一句話:“這場雨下得很傲慢。”
那是什麼意思?
也許他只是隨意說的吧。
——如果那時正有萬千燦爛的夕暉,萬里無雲的晴空,或者萬馬奔騰的瀑布,他也會隨口說:
“這道瀑布很傲慢。”
或者:
“這夕陽很傲慢。”
或:
“這天空很傲。”
——大概是這樣的吧。
反正,人們再提起他這個人的時候,都覺得很可笑就是了。
稿於一九九二年十二月十一日倩赴港起,歷中西曆牛一、冬至、平安夜、聖誕節、除夕、元旦、年三十晚、大年初一、初二、開年、人日、車公誕、接待遠方來客、社內新館調訓、武術訓練、歌唱練習、文學考試等歡聚後寫成。
校於九三年二月二日醞釀自成一派七子赴臺進期。
晚上的消失
我們已經忍無可忍。
我們被迫進行“除害”。
“除害”是這個行動的代號:要“除”的“害”,當然就是白晚!
我們是“多老會”的四大長老之二:我叫司馬問,他叫司一切,是我的師弟。
我們本來還有兩名師弟,他們是司空望和司徒聞。我們四人合稱“望、聞,問,切”——就像一個深請歧黃之術的大夫一樣,凡是有我們的地方,若有什麼疑難雜症,無不“藥到病除”。
故此,“多老會”能有今天的聲威,我們可以說是居功至偉。沒有我們,“多老會”就根本不可能擠得上“七幫八會九聯盟”。
上一任首領“倒開江”虞招風在位的時候,我們已是一併打天下、闖天下的功臣,“多老會”的元老雖多,但若論資歷,沒幾個人能“老”得過我們,就更別說論功了。
虞老爺子是個不世奇才,他重用我們,視我們如心腹,待我們如手足。我們為他賣命,也是心甘情願。
我們不是不怕死,但只要有人信得過我們可以為他死,知道我們是有用之人,且珍惜我們有用之身,我們就算為他拼死也是義無返顧的。
何況,拼死的不一定會死,敢死的不一定先死,我們都很明白這個道理。
四十多年了。那時,天下各幫各派。各門各家,為了要在“七幫八會九聯盟”裡坐上一把交椅,拼得你死我活,頭崩額裂。那時候,“多老會”才算是剛剛在武林中冒出頭來,但就憑我們四師兄弟,還有忠心耿耿的“天羅”葉靈鋒,“地網”張留海等人,終於使“多老會”在武林中有了一席之地。
那是我們“多老會”的光彩。
我們大家的光榮。
可是,那一場驚心動魄,生死相搏的苦戰,也使虞老爺子身負重傷,傳位於虞厲之後,沒多久便撒手塵寰了。
任何勝利都是要付出代價的。
只是這代價未免太大了……
一一一我們失去了個好主子,“多老會”也失去了個老領袖。
虞老太爺一死,其他的“七幫八會九聯盟”,更加虎視眈眈。
幸好虞老頭子並沒讓人失望。
一一一我們這幹“元老”,習慣稱虞招風力“虞老太爺”,而叫他兒子虞厲之為“虞老頭子”。
虞老頭子也是個有本領的人。
他也已有魄力。
他也很重用我們。
他並不把我們當作兄弟,手足,而是把我們當作“長老”,要我們給他指引,給他建議。而且,每遇重大的事情,他總是會來徵詢我們的意見。
因為有他在掌舵,而他又有我們的效命,這三十多年來,“多老會”已成為“七幫八會九聯盟”裡最有威望的一個派系。
在這些年來,我們不知經過了多少場戰役,打敗了多少敵人。多少要侵害我們的人,現在已變成白骨,變成骷髏,毒蛇已在他們的肋骨裡作棲息之地,蔓葛正穿過他們眼孔裡向上生長,與樹齊高。我們踏著仇人的屍身,終於把難關都踐為平地。
也許,我們唯一打不敗的,而終於還是為他所乘的,那就是歲月。
我們都老了。
而且還會逐漸的老下去。
我們已開始感覺到後輩們越來越不尊敬我們這些老人了。
不但我們老了,虞老頭子也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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