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派之大忌。
三,敖曼餘花了太多時間,照顧這些武林新秀、江湖後浪,但這些人一旦有成,第一個打倒的物件,多是敖氏自己,而敖氏本人似也不以為忤,在別人眼光看來,他簡直是在搬石頭砸自己的腳——而這些石頭往往也礙著別人的路。無論如何,他就算應付得過來,也一定得耗了不少時光與心力。
他的行事作風總是惹人生氣。
終於,我覓得一個機會(這是一個極為難得、罕見的機會,我甚至為此不理天時、地利),直接問了敖曼餘幾句話:
“你為什麼不肯當官?”
“當官來奉迎皇帝?還是漁肉百姓?這時候當官?還嫌朝廷不夠亂?”
“你為啥不跟隨武林前輩的步調?”
“這武林再不變,就承傳不下去了。我要對得起武林先輩,就得要先廢而復立。要是他們已走到絕路了,我再從後頭跟著一頭埋下去,還不一齊跌個永不超生了!”
“你不喜歡當官,為何又要救貪官沙朗詩?”
“他不錯是個貪官,但他的確也為地方百姓做了不少好事。”
“你不要當官,為何又要千方百計去爭做押鏢總指揮的位子坐?”
“因為那是押送賑濟黃河災民的銀兩。世有上的事,我向不敢為天下先;但也有的事,我素不甘為人後。”
“那……賑款因何盡失?”
“——那箱子里根本沒有銀兩。”
“什麼!”
我一驚。
“我也是白走了一趟之後才知曉的。”他幽幽的說,他說話茫漠的神情仍逼進我的腦裡,“賑災的錢,早已給朝中大臣用光了。”
他嘆息。
——我不知道他說的話是真假。天下大治就是天下大亂
也許就是因為他這種性情,所以他的劫總是一層接一層,一波復一波,一浪連一浪的。
你想,人家千辛萬苦才打入欽定御準的“武學功術院”,成為一名“院士”而正有大好前程,可是,他對“武學功術院”的制度卻作了尖刻的批評,這已激起袞袞諸公、各大長老的不滿,加上他對一切院內的酬酢、人情收授、送禮,均都不參與,這對一向講究“禮教”的“武學功術院”而言,自然成了可憎可厭人物。
他對這“院士”的名聲竟一點也不顧惜。
你看,那一趟,他遇上“星州”的“七情殺星”,為報“六慾神魔”受折之仇,七名“血腥派”的“殺星”:梁一忘、何一煩、羅一擔、陳一路、溫一笑、孫一哭、吳一瀾追殺他,他且戰且逃、冒生冒死之際,居然還有閒情跑回花邦去探看他的小女友米雪花,溫存一番,依依惜別之後,又再投入江湖追殺與逃亡的激流裡了。
他對這江湖風波和武林傳說不認真的程度,彷彿對他而言,“什麼都可以”、“沒什麼是不可以的”。
所以當時他對我的問題,才會作出這樣的回答:
“現在身逢亂世,像一些那麼有本領的人怎麼不肯挺身出來為天下萬民作一番大事呢?”
“既是亂世,哪有說不出手做事就可以做到自己想做的事!”他故作大驚小怪的調侃道,“天下大亂就是天下大治的前身,這也沒什麼不好。”
“要是天下大治了呢?你還出來闖一番事業麼?”
“既然已天下大治了,還用我來做事嗎?何況天下既治,不久就又要亂了。”那一次,雨下得很大,下得很激越,我在雨中冒昧的逮著了他,把握時機問了這些事。
但我問的不多。
他已給包圍。
圍剿他的人從官方到武林,黑道和白道,包括“七情殺星”、“六慾神魔”的人,甚至連同他師門、同門都有。
我記得他的背景很孤寂,仗劍要衝殺入滂沱大雨的伏殺前,他還說了一句話:
“這場雨下得很傲慢。”
我記得他說這句話的時候,嘴邊掛了半個悽傷沒味的笑意。
那時他已傷得很重。
最後他死了。
卻不是戰死的。
他的師父捉了他的小女友米雪花,他每殺一敵,他們就割下姑娘一塊肉,所以,他住了手,仍然帶著那個自嘲而悲涼的笑意,反手一劍了結了他自己的性命。
——彷彿連他自己的命,也不是那麼重要的一回事。
他死了之後,那幹正道人士,也沒放過他的女友。
江湖上的傳說,總是怕“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風”,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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