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部分(第3/4 頁)
良的天性早就煙消雲散了,內心取而代之的完全是惡毒的咒怨。越靠近你的家鄉,復仇的念頭就在我的心頭紮根越深。雪花漫天飛舞,河面都結了厚厚的冰層,但是我始終一刻不停地趕路。沿途偶爾會碰到一些事情幫我辨認方向,我還搞到了一張這個國家的地圖,但是,我還是經常會走冤枉路。我的內心始終被痛苦的感覺困繞著,難以得到片刻的安寧。沒有任何事情發生,可以緩解我心頭的憤怒和悲哀。當我進入瑞士國境的時候,太陽又開始變暖,大地再次綠意盎然。可是,後來發生的一件事更加劇了我心靈的痛苦和怨恨。
“我通常在白天休息,而等到夜幕降臨,人們看不到我的行蹤時,我才上路。可是有一天早晨,我發現我要穿過一片茂密的叢林,我決定冒一次險,在太陽昇起後繼續趕路。當時正是初春時節,陽光明媚,空氣清新,甚至連我也感到一絲快意了。我覺得我的心頭泛起一陣溫和、愉悅的情緒,這種情感曾經在我的心頭冰封已久,但是此時又復甦了。我居然會產生這種高尚的情感,這令我自己都感到有些吃驚了。我任由這種情緒在心頭氾濫,逐漸忘卻了自己的孤獨和醜陋,並終於體會到了一絲幸福。我的面頰再次灑滿了溫情的淚水,我甚至淚眼朦朧地抬起頭,感激地仰望太陽,是它再次賜予我歡樂。
“我沿著叢林中蜿蜒的小道前行,最後走到了叢林的盡頭。叢林的邊緣有一條湍急的小河,河水很深。很多樹木的枝杈都伸向河面,樹枝上已經暴出嫩芽,春意正濃。
我停在那兒,不知該往哪兒走。這個時候,我聽到了人聲,便趕緊躲到了一棵柏樹的陰影裡。我剛剛藏好,就看見一位年輕姑娘笑著朝我藏身的方向跑來,好像正在和另一個人玩追人遊戲。她沿著突兀的河岸繼續奔跑,可是突然她的腳下打滑,掉進了湍急的河裡。我趕緊衝出來,費了很大的力氣才把她從急流中救了出來,並拖上岸邊。她已經失去知覺了,我盡力想使她恢復知覺。可是我的努力被一個突然衝出來的莊稼漢打斷了。
我想他大概就是和姑娘追著玩的那個人。他一見到我,立刻衝了過來,從我懷裡奪過那個姑娘,朝著樹林深處急匆匆地跑去。我快步追他,我也不知為什麼會這麼做。但是那人看到我快攆上他了,立刻舉起隨身帶的槍,瞄準我就放了一槍。我被打倒在地,而開槍的那個人加快速度,逃進林子深處去了。
“他就是這樣來回報我的見義勇為的!我救了一個人的命,而我得到的回報就是一顆打得我皮開肉綻的槍子。我疼得在地上直打滾。我不久之前才復甦的那種善良和溫情馬上被咬牙切齒的憤怒和仇恨所取代。疼痛激怒了我,我發誓與全人類不共戴天,一定向他們復仇。但是我的傷勢非常嚴重,我的脈搏停止了跳動,人也昏了過去。
“此後幾周,我在森林裡受盡煎熬。我試圖治癒所受的槍傷,但是子彈打中了我的肩膀,我不知道彈頭是留在裡面,還是打穿了飛出去了。我無論如何也沒辦法把子彈取出來的。而且這種恩將仇報的不公正待遇不斷壓迫著我的靈魂,令我更加痛苦。我每天都發誓要復仇——一次徹底的、痛快的報復,足以償還我所受到的所有侮辱和痛苦。
“幾周以後,我的傷口癒合了,我便繼續上路。此後,不管是明媚的陽光,還是和煦的春風,都無法緩解我旅途的勞頓;所有充滿生機的快樂景象,對我來說都像是一種諷刺,似乎在嘲諷我的孤獨悽楚,而且讓我更痛苦地領悟到,自己生來就與歡樂無緣。
“不過我的苦難終於快到頭了,兩個月後,我來到了日內瓦郊外。
“到那裡的時候,已是傍晚時分 ,我在附近的田野裡找了個藏身之處,然後盤算著我該如何向你求助。我當時又累又餓,心中充滿憤懣,根本無暇享受習習的晚風,欣賞雄偉壯麗的朱拉山脈的落日美景。
“後來,我迷迷糊糊地睡著了,暫時把我從痛苦的思索中解脫出來。這時,一個漂亮的小男孩驚擾了我的美夢。他正好跑到我休息的那塊空地上,蹦蹦跳跳,好不頑皮。我直勾勾地盯著他看,突然,腦子裡蹦出一個念頭:這個小東西還沒有沾染上任何偏見,他年紀太小,也沒學會厭惡醜陋的東西。所以,如果我能抓住他,把他培養成我的夥伴和朋友,那麼我在芸芸眾生之中,就不會那麼孤獨了。
“在這種衝動的驅使下,我趁那小孩跑過我身邊時,一把抓住了他,並拖到我面前。他一看見我的樣子,馬上用雙手捂住眼睛,大聲尖叫起來。我用力把他的手扒開,說:‘孩子,這算什麼意思?我不想傷害你,聽我的話’
“他拼命地掙扎。‘放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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