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一八章 殺人論(第4/5 頁)
短淺,茶館的記憶是我們與祖輩的聯絡,將來是我們和子孫的橋樑。他還說,忘祖就是無根,沒了這些,人就像石頭縫裡蹦出來的一樣,畜生不如。”
一口氣講完,洪喜平沉默下來,片刻後睜開眼,“現在想想,這些話似乎有些道理。師座覺得呢?”
提問有些突然,牛犇卻似乎有所準備,沒怎麼思索便作出回應:“老人家的堅持值得尊敬。”
“除此之外呢?”
“放在當時,沒有更多可取之處。”
“沒有更多可取之處?”洪喜平臉上露出微笑,眼神卻逐漸銳利:“師座的意思,人命比較重要?”
“當然。”牛犇點點頭:“生命無價。生命的意義在於創造,活著才能生成、並且延續更多記憶。”
洪喜平認真地聽完這番話,“師座對生命意義的闡述令人佩服。可是您......舉手之間百萬人成鬼,多少與這間茶館類似的地方變成廢墟。”
他從椅子上坐起來,上半身前傾凝視著牛犇的眼睛,壓抑的聲音逼過去。
“現在師座說這樣的話,是不是有點虛偽?”
這次牛犇沒有馬上回應,他看著洪喜平,兩人視線交錯,在對方的面孔與眼睛裡尋找軟弱。
結果都沒能如願。
“鐵血人魔,名不虛傳。”
去年那場洪災,起初被認為是軍神所為,直到今年,一些內部訊息慢慢洩露,人們開始知道牛犇才是始作俑者。他沒有軍神那樣雄厚的資歷,被罵、被痛恨乃至仇視的程度大大增加,並且得到一些綽號。
鐵血人魔只是其中一個,鐵血不算是誇獎,人魔是赤裸裸的仇視,二者結合,被認為是比較客觀的評價。
洪喜平知道自己既不鐵血也不是人魔,能力中庸,無法擊潰對方。他默默地將目光中的敵意收回,神情變得悲憤:“這裡是天門市正中心,師座被數十萬亡魂包圍,心裡就沒有一點膽寒?師座進城有些日子了,所見慘痛不及洪災時之萬一,面對他們,您心裡就沒有一點點愧疚?”
牛犇想了想,回答道:“我說沒有,你相不相信?”
“不信!”洪喜平斷然說道:“哪怕天生的魔頭也......”
牛犇打斷他,問道:“那麼我說有,你是否感到滿意?”
“......”
洪喜平張了張嘴,沒能說出什麼。
兩人再度對峙,視線不像之前那樣激烈,氣息卻更加壓抑。
良久,洪喜平慢慢閉上眼睛,心裡無奈地承認,對面坐著的是魔也好,是人也罷,其意志毫無疑問比自己強大太多。
“以犧牲換取時間,造就一位傳奇,正所謂,一將功成萬骨枯。呵呵!我想......我只是想代表大家問一句,憑什麼是天門?憑什麼要我們做出犧牲?”
“因為這裡是聯邦門戶,因為戰爭從這裡開始,因為......這些我懂,可就是不能理解,無法接受。”
“師座站高望遠,心胸如軍神般博大寬廣,不會侷限於天門一地。有了這些道理,師座坦然得很,心裡覺得既無必要、也不屑於向我這個投敵敗將解釋。”
嘲諷有時代表放棄,洪喜平神情頹然,容顏比剛才更加衰老。
他為這次會面做了精心準備,將其當成一場戰鬥、甚至是人生最重要的戰鬥來打。然而在較量中,很短時間內就體會到一敗塗地的感覺,連最基本的目標都沒能實現。
這個人的心是鐵鑄的?
是不是像傳聞中那樣,他其實是聯邦研製的秘密武器,是機器人,根本不具備人類的情感?
也許他真的是魔頭,只不過披著一層人皮。
胡思亂想的時候,牛犇在對面輕聲道:“再多、再好的解釋也只是自辯,難道您希望我透過自辯得到諒解,對我不再記恨?”
“因為我想聽!我就想聽你自己說!”
心裡莫名火起,洪喜平憤怒說道:“不止我,漢江平原所有活下來的人都想聽師座親口說一說這麼做的理由。原不原諒是後話,記恨也是,我只想問師座,幾十萬條人命,難道還配不上您的解釋?”
牛犇沉默下來,他看著洪喜平,體會著他的悲憤與無奈,內心波濤洶湧,久久難以平靜。
洪喜平對牛犇並不十分了解,接觸也太少,他永遠不會知道此刻牛犇心裡正在經歷什麼,那張平靜來自平淡的面孔之下,掀起怎樣的狂風驟雨。
控制表情,人人能做到,心機深沉者更加擅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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