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廷在他的帶領下,總的來說進步迅速,積極有效。然而各州郡地方官員,主要由最先投降的錦夏舊人和駐寧馬地的西戌戎軍官組成,思想品質及能力水平都相當一般。絕大部分不誤事已經很好,根本沒法指望有所建樹,因此,民生經濟基本處於自然恢復狀態。這些人如何改造換血,是個大難題。
……
總之,長生和他的手下干將們,很多很多事,非常非常忙。
除了公事國事天下事,還有家事與私事。
順京七月半,秋高氣爽。練江以北的秋天,明顯來得比南方早。
幾輛外形樸素的馬車自清光門出城,直奔西郊璞山而去。
璞山乃前朝皇陵所在地,昔日錦夏王公貴族都喜歡把墓園設在附近。自從十年前錦夏末代皇帝南逃入蜀,這片風水寶地便幾乎絕了人跡。就在不久前,依然古木寒鴉,荒林野草,座座頹敗的陵園掩映其中,一派陰森淒涼。
儘管知道長生提前做了準備,子釋下得車來,看見整傷的園林,潔淨的雨道,還是大出意料之外。長生站在他身邊,低聲說明:“早在三年前,父皇便聽從莫老建議,派人吞守錦夏皇陵。今年清明,朝廷出於矜憫人情考慮,准許錦夏舊人祭拜私陵。說是這麼說,實際都怕招忌諱不敢來。這一趟,也算借姨媽身份,做個示範,對外只說來祭祖。”
子釋斜他一眼:“我說你這麼殷勤呢!”
一般人只假公濟私,唯獨太子殿下,要假私濟公。
背起雙手,小聲嘟濃噥:“你打哪兒白撿的姨媽……”
長生跟他一樣背起雙手,扯扯嘴角,不再說話。
後邊子歸攙著韓綰下車,又雙手從車中將韓紓的骨灰罈捧出來。
最後一輛車裡坐的是莊令辰,這會兒一早爬下來趕到前頭引路。倪儉領著換了裝的太子親兵在四周執行保衛工作。
子釋看見莊令辰,皺起眉頭。此行純屬家事,實在看不出秘書郎大人有出鏡的必要。秘書郎大人當然沒什麼不好。作為臣子,忠心又能幹;作為朋友,聰明又可靠;然而,若是作為妹夫……
子釋自認從來不曾以貌取人,搞偏見成見。問題在於,每當把大獻殷勤的秘書郎大人跟自個兒妹妹一比……眉頭無論如何也松不下來。可惜這一趟,多半從頭到尾都由人家一手安排,身邊人又剛提供了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家事於是不再純粹是家事,秘書郎大人的存在,忽然變得十分正當且正常。
在心裡哼一聲,抬腿往前走。
子歸直到將韓紓骨灰帶回順京,確知趙據已經死亡,才找機會偷偷告訴韓綰實情。此事隱秘,越少人知道越好,韓侯老兩口那裡,完全沒有透露。
一行人走進韓氏陵園,中間一座最高大的,子釋看看碑上文字,原來是昔日水師提督伏波將軍韓朝之墓。韓朝活著的時代,恰逢錦夏落日餘暉,有幸享受到最後一段繁華,卻因憂心時事鬱鬱而終。
墓穴早已備好,子歸以母女之禮安放韓紓骨灰。不大工夫,掩埋完畢。因為既不能修陵,更無法立碑,於是移梢了一株銀杏在上面。也沒有設供桌,各人執香一炷,祭拜禱告,便算結束。
子釋四面望望,陵園中盡是參天松柏,清幽窈邃。然而,不遠處道路旁和山坡上,鑲著金邊的銀杏葉與染著紅雲的楓樹枝斑駁絢爛。抬起頭,天色碧藍。
記不得到底有多久,沒有像這樣出門走動了,沒有像這樣,看見廣闊高遠的天空,繽紛美麗的大地。想不到,身在順京頭一回出門,竟是為了一場遲來的葬禮。心中有些感慨,卻也不見得多難過。畢竟,那些慘烈往事,都已經過去了。這場葬禮,哀而不傷。
這時韓綰忽然走過來,向長生施了一禮:“殿下。”
長生彎腰回禮,不便稱呼,乾脆省去。
“多謝殿下。”儘管心情複雜,但就這件事本身而言,對方確是一番好意。道過謝,韓綰稍微猶豫,道:“我想,請殿下允許,帶小還拜一拜她的父母。”
幾個人都吃了一驚。當年謝氏滿門抄斬,西京認親之後,謝昇夫婦葬於何處,韓府中人不提,子釋兄妹自然也不敢問。只當重罪行刑,遺骸不知下落。萬沒料到,韓綰會這時候提出來。
走到陵園最偏僻的角落,有一個沒有立碑的土堆。韓綰停了腳步,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流:“這一片葬的,本是入籍的家僕奴脾。當年二妹與我費了許多力氣,最後也只能委屈三妹和妹夫…… ”想起兩個妹妹好歹魂歸故土,自己的丈夫與兒子卻只能草草埋骨他鄉,愈發傷心斷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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