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飯廳去等你了。你這個當大哥的,總不能太不象話。”
花家弟子的早課,雷打不動。主要練些基本功,加上五行拳的招數本不是什麼秘密,因此並不忌諱外人看。長生每日按時而起,住在內院的子周子歸也跟著花大俠的兒子花自落一塊兒參加早課,練得熱火朝天。
“我去打水,若我回來你還沒收拾利索,哼哼!”轉身預備往外走。花府家風樸素,老人和女眷身邊才跟得有僕人伺候。
子釋坐起來,揉揉眼睛,嘟嘟囔囔抱怨:“顧少俠,雖說萍水相逢,好歹一路患難與共,何必這麼絕情……”
長生一愣:“瞎扯什麼呢你?”又走回來,把矮凳上的衣裳遞給他,“弟弟妹妹的精神頭兒可比你強多了,也不嫌丟人……”
“我先天不足,後天失調……”床上這個一邊慢騰騰的穿衣服,一邊懶洋洋的說話。
“一樣爹媽生養,他倆還小著好幾歲,至於麼?”
“我娘身體不太好——說起來也不怕你知道,一樣爹是真,可不是一樣的媽。”
長生這回真的呆住了。他們三個,竟然是同父異母的兄妹。
子釋一笑:“我那個古板正派的爹,當年也曾不脫風流本色,養了一房外室。大概身份上有點尷尬,沒法認祖歸宗。後來那女子病逝,兩個孩子就回了本宅,是我娘一手養大的。”
“你娘……不氣惱麼?”
“她是賢妻良母,眼淚要揹著人往肚裡咽的。當面還說為何不早些把那女子接回家來照顧。”嘆氣,“再說,這倆也著實可憐,剛會說話,親孃就沒了。養了這麼些年,和一母同胞沒什麼區別。”
子釋講給長生聽的二小身世,是彤城人人知道的版本,當初也曾轟動一時。好在江南文士性本風流,這種事在民間不過是個談笑之資。李彥成怕妻子沉不住氣,愣是瞞了半年才說實話,也確實把子釋他娘氣夠嗆。
“這麼說,他倆實際上是……庶出?”
“是這麼個說法。”
長生想起書中讀到的倫常之禮——非常奇特的想法和做法,比如李子釋的娘,再比如自己的母親。不過,嫡出和庶出的孩子能相處成這樣,當真難得。
“其實……我也算是庶出。”長生淡淡道,“可惜,我沒遇上視同己出的大娘,也沒遇上視若同胞的大哥。”
嗯?子釋有點意外。下了床,拍拍他:“庶不庶出,有什麼關係?大丈夫不問出身,好男兒志在四方。何況,這年頭,活著就是老天照應——老天爺可不管你是嫡出還是庶出。”
聽他這麼說,長生想起正事:“咱們是不是該動身了?今兒已經九月十九了。”
“九月十九……還有二十天立冬,是該走了。擇日不如撞日,今天就跟花大俠說辭行的事吧。”
“那好。你等會兒,我去端熱水。”
子釋坐在床沿,目送他出去。
顧長生……真是個好孩子。不知不覺間,習慣了他無微不至的關照。他不愛隨便與外人說話,交際應酬多是子釋出場。跟人介紹的時候,總要說一句:“這是顧家表哥。”次數多了,儼然一家人。
“庶出啊……”子釋在心裡琢磨著:自太祖刪定聖人之言後,朝廷大規模銷燬全本《正雅》,民間敢私藏的少之又少。二百來年過去,由於科考以潔本為依據,人心勢利,即使當初藏有全本的人家也不再重視,幾乎散失殆盡。最有可能收藏此書的地方,是宮中“集賢閣”。據父親說,閣中全本《正雅》還有十來冊,原先只有皇室弟子才能借閱,後來禁令鬆了,王公大臣也都可以去看……
什麼樣的大家閨秀,嫁妝裡竟然有這本書?又是什麼樣的生意人家,竟然能娶如此身份的女子做妾?這個顧長生,來歷大不簡單。
子釋想得出神。他不知道,這番猜測,結論固然接近真相,方向卻實在錯得離譜。
吃罷早飯,子釋和花有時提起要走的事。
花大俠當即露出不捨神色:“不多留些日子麼?虧了有子周和子歸做榜樣,落兒總算肯唸書了。”
“我們本為投親而來,眼看要入冬,真的該走了。”子釋等人的工作,除了畫像一時半會找不到替代的人,其他的事,經過幾天培訓,別人也能做了。
“這些天辛苦你們了。打算什麼時候動身?”
“明天。”
“明天?這麼急……”花有時沉吟片刻,鄭重道,“長生、子釋,可不可以請你們過兩天再走。”
“花大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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