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圍的動靜。
好容易把李還和李全拉上來,幾乎脫力。顧不上歇口氣,辨清了方向,繼續往南門奔去。一路跌跌撞撞,不停有東西絆腳,或是斷臂殘肢,或是離項的人頭。四周黑影幢幢,陰風慘慘。月光下處處屍體堆疊,血肉狼藉。天上明月似乎也不忍見這慘絕人寰的景象,不一會兒,悄悄躲到雲裡去了。
西戎軍隊除了中級以上將領聚集在太守府和二位王子慶功,其他士兵都在北門外的駐地喝酒狂歡。隱隱傳來的喧鬧和火光更襯得南城一片死寂。子釋兄妹三人在屍山血海中艱難行進。偶爾也有和他們一樣的倖存者從某個角落爬出來,沉默著彼此望一眼,各自繼續自己的道路。
臨出城,子釋從幾具死相不那麼難看的屍體身上剝下幾件衣裳。居然還找到一些火石匕首乾糧之類,毫不客氣據為己有。
平明時分,到了南門外的積翠山下。涵江水穿城而過,繞過山腳,斜斜往北流入練江。城中江水早已被鮮血染得通紅,流到這裡,水勢寬廣,終於稀釋成透明的粉紅色。
子釋已經顧不得這許多,帶著弟妹在江邊沖洗一身血跡汙穢。外衣沒法再上身,任由它順水而去。裡衣在水中泡泡搓搓,擰乾了,帶著。把死人堆裡順手牽羊剝來的衣裳套上。拿起匕首割下李全李還身上過長的袖子和下襬,正好打兩個包袱。
一通收拾,雖然血汙無法全部沖洗乾淨,總算比較像人了,不再是剛從地獄修羅場出來時的猙獰模樣。後背因為被燒著的樑柱砸過並且灼傷,疼得麻木了很久。這會兒水一衝,神經末梢根根復甦,皮肉突突亂蹦亂跳,心裡沒著沒落的。子釋安慰自己:這是活著的證據,忍著吧。
“咱們上山待兩天。”
“為什麼?”李全問。
一夜驚魂,這孩子不僅支撐下來了,還能如此鎮定,大將之才。
“西戎軍隊很快要進攻下一個城市,多半是南邊的繚城或者東邊的信安縣。不管去哪裡,都得走南門這條大道。咱們不多遠就會被他們追上,不如等他們離開,再慢慢上路。”
“他們不會上山麼?”
“不會的。”子釋篤定的回答,“他們喜歡騎馬,不喜歡爬山。”
一個小腦袋撞到自己胳膊上。低頭看時,卻是李還迷迷登登在打瞌睡。
咬咬牙蹲下身,把妹妹背到背上,長吸一口氣,站起來。心想:背上這個,是員褔將。
手裡提著包袱,叫李全跟在身後,往積翠山深處走去。這山也算是彤城小小名勝,每年踏青賞秋,總要來兩趟,熟得很。半山腰有一處隱秘的洞穴,與舊日少年朋友嬉遊時無意中發現的,正好可以藏身。
第〇〇二章 相煎何急
符生坐在符定身邊,酒到杯乾。
符定道:“二弟,符亦送了訊息來,說夏人威武軍幾萬兵馬正邊打邊往南撤,我打算迎上去截了他們退路。和符亦前後夾擊,定叫他們死無葬身之地。”
這主動出戰,前後夾擊,本是路上符生用過的招數。
“長進很快嘛。肯用腦子了。” 符生心裡暗笑,面上卻依足禮數:“但憑大哥做主。”
“父王曾說,彤城是江南重鎮,叫咱們打下來就不要丟。你是願意跟我去截擊呢,還是在這裡留守?”
符生看符定的表情,分明不想自己跟去搶功勞,道:“我在這裡留守好了。靜候大哥佳音。”
“給你三千人馬,夠麼?”
“足矣。”
“我估計有個三四天就回來了,到時候讓符亦在這兒守著,你還跟我南下吧。”
“謝謝大哥。”
兄弟倆不再說話,端起杯子喝酒。
慶功宴上酒肉菜餚都是太守府和幾家富戶的庫存。彤城地方富饒,哪怕守它一兩個月,物資都不見得受窘,可惜軍事力量實在太弱。
西戎軍隊從來沒有攜帶糧草一說,就地補給,打到哪搶到哪。自從南下以來,可是開了葷了,金銀珠寶,美女嬌娃,簡直搶不過來。官兵上下,大呼過癮。不過,論殺人搶劫,哪一次也沒有像在彤城這樣痛快過。
其中也有不和諧音符。
彤城太守王元執是名宿儒,只因年紀大了,上不得城頭,就在下邊組織百姓,搞後勤工作。敵人破城之時,老頭子穿戴好官服,在堂上肅然端坐。他家眷並不在此,一干下屬忠僕盡皆自願留下,整整齊齊立在兩旁。
衝進太守府的百戶翼符敖見此情景,一愣,心頭說不出的詭異。忽然怒不可遏,提刀就把王元執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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