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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重歸兵部麾下。這個結果,被朝臣一派看作是與外戚鬥爭的又一次重大勝利。鳳棲十三年春,京師危急,雙方總算聯合起來,派出理方司高手奔赴各地聯絡勤王部隊,其中之一就是馮祚衍。
其他幾個人,看看形勢不對,有掉頭回京的,有及時入蜀的,也有藉此重歸江湖的。馮祚衍有心要幹一番事業,於是留在了威武軍中。
“那位馮將軍,看起來不像是貪圖榮華富貴之人啊。”子歸疑惑。
“他不是武舉狀元麼?按照慣例,武舉出身的人,多數進了軍隊。可能這位馮將軍最初的志向,是從軍報國吧。”
子釋的猜測是對的。馮祚衍自幼酷愛習武,輾轉拜會名師,終有所成。報考武舉,本來想的就是投身軍旅。不料一身功夫被國舅爺相中,把他放在了理方司。雖然違背最初志向,但是能成為國舅爺和皇上親信,畢竟也是件很風光的事,乾脆痛痛快快應承了。
“要說榮華富貴,誰不喜歡?這個和忠君愛國又沒有必然衝突……”子釋嘴裡說著,心想:只怕在有些人看來,理方司一樣替皇上辦事。辦好了,何嘗不是忠君愛國?……按說當時的理方司,明面上替皇上拉拉皮條刮刮油水,暗地裡,可是國舅爺手中利刃。這位馮將軍,能做到正三品巡檢郎,在為官方面,想必很有些門道。不過如今人家是堂堂義軍領袖,這些事,沒必要去揣測了……
說著說著,眼皮開始打架。一夜奔波,早上又遭驚嚇,四個人都累得很了。子周和子歸趴在大哥腿上,眨眼工夫已經睡著。子釋靠著長生肩頭,不一會兒,滑到他懷裡。長生怕他著涼,解開外衣裹住。心裡迷迷糊糊的想:該走了,真的該走了……
第〇一六章 行之維艱
四人先向東,再折向南,繞著永懷縣兜了個不大不小的圈子,最後在石板渡過了橋,順著席水南岸西行。
這些日子,婁溪重開城門,難民們無須繞道,因此一路相當清靜。時值秋末冬臨,碧空高遠,山色清透。沿途花凋葉盡,水落石出。昔日溫軟柔媚的江南景色在這季節里居然抖落出一身磊落傲骨,看得人心神為之一凜。
席水兩岸良田村落不少。鄰近河邊的稻田得地利之便,原本正該是吐穗結實的時候,卻因為無人打理,一茬茬伏倒在地。南面二百里之外,則是一大片丘陵,過了這片丘陵,就接近百越地界了。然而山巒起伏,連綿不斷,雖然不算十分險峻,卻又多又密;加上土壤赤紅,不適宜種植糧食,人煙漸漸稀少。再往南,氣候潮溼,時有毒蟲霧瘴,幾乎無人出沒。
東西蜿蜒百里之後,席水便向南進入山澗,不知所終。據說山林深處是它的源頭,但是從來沒有人去過。
之前繞道的難民們在南岸行一段後,都必須過河,沿北岸往西,經鶴嶺,折上南北官道,取道洪安縣南下,才能進入百越。當然,這裡指的主要是有地圖或者經過花家墓園難民營培訓的那部分人。其他人多數不明路途,一頭扎進山中,能不能走出去,就只有天知道了。不過即使到了洪安縣,官道也只向南修了五百里,接下去一樣要翻山越嶺。好在離百越較近,山中已有當地土著出沒,危險大大低於中間的無人區。
四人往前走了兩日,河上卻再沒有橋樑。雖然多日無雨,水位降了,河面並沒有變窄多少,只能尋找渡船。一路幾個村莊早已空空蕩蕩,杳無人跡。子釋道:“不怕。實在找不到船,咱們砍楠竹做筏子。要不然……游過去也不是做不到。”嘴裡說著豪言壯語,想起這個季節的水溫,禁不住先打了個哆嗦。
這天傍晚,前方又出現一個小村莊。子歸忽然驚呼:“大哥,你看!”順著她手指的方向望去,村子裡一縷白煙正冉冉上升,分明是炊煙!四人激動不已,加快腳步朝著冒煙的地方奔去。
走近了,入眼先是一間窄窄的祠堂。門上一塊舊匾:“香馨百世”。兩側貼著褪色的紅紙對子:“一等人忠臣孝子,二件事讀書耕田。”炊煙從旁邊搭著的茅屋頂上冒出來。院子也沒有牆,只拿竹條圍了一圈籬笆,應當是看守祠堂的人住在裡邊。
“呵,忠孝本分,最佳良民。”子釋瞅著祠堂大門竊笑。整整衣衫頭巾,斂去笑意,依足禮數上前:“過路之人,打擾了。”一位老人應聲而出。
結果,這一夜,四人得到了這位齊姓老伯熱情周到的款待。吃了熱騰騰的晚飯,洗了個舒服的熱水澡。晚上睡覺的時候,床上鬆軟的新稻草散發著清香,又大又厚的布被蓋上身,一會兒就暖洋洋的了。
第二天一大早,齊老伯招呼幾人把祠堂後晾著的小船抬到河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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