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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倪捕頭做了二殿下的親兵隊長,手下一色西戎好漢。雖然民族不同,語言通得有限,卻無不是豪爽男兒,基本屬於同一個品種,自然臭味相投。為了和下屬打成一片,倪隊長積極主動學起了西戎話,惜乎時日尚短,僅把粗口學了幾成。不過學以致用,倒也進步神速。
他這裡正得意呢,紅燒獅子頭找麻煩來了。還有什麼可說的,一個照面,直接上升為肢體衝突,開打唄。
戰鬥結束,二皇子這邊單兵作戰能力稍強,大皇子那邊人數偏多,基本打成平手,各自收隊。
倪儉回府向長生彙報。眉飛色舞說到最後,忽然變作一臉尷尬:“殿下……這個,嗯……這個,請殿下過目……”伸手在口袋裡摸半天,掏出皺皺巴巴一張紙,雙手捧著,畢恭畢敬遞過去。
長生接過來一看:“……梨木雕花六柱圓桌一張,高腳纏枝湘妃圈椅六把,羊皮緙絲月牙墩三隻,水釉胭脂春瓶一對,梅子青秋葉賞盤一隻……合計白銀四百二十八兩正。”落款署著“香雪樓敬呈”及年月日,竟是滿滿一大頁損壞物品賠償清單。
長生道:“我叫你找機會跟人切磋切磋,可沒叫你們砸東西啊。”
殿下表情瞧不出喜怒,倪隊長更心虛了,知錯認罰:“殿下,這筆錢請殿下先墊著。回頭,回頭——”咬牙,“從我月俸里扣罷。”
“這次就算了。”長生一笑,“要叫人上鉤,總得下點餌。我也不能一毛不拔……”
倪儉拍著胸脯保證:“殿下放心,下次一定注意,一定注意。”
長生又瞅一眼那張清單,忽問:“這單子是兩家都有呢,還是隻有你這麼仗義?”
“都有,兩家都有。”倪隊長略帶得意,“符況手裡可不止一頁——我看起碼是咱們的兩倍……”
“你們就這麼老實,由著人家漫天開價,就地勒索?這香雪樓膽子不小哇!”
“咳,我們本是打完就要走人的。哪知道,咳!香雪樓那個頭牌,叫做什麼弄晴的粉頭,突然衝到門口攔住,一通罵一通哭,嘴裡嚷著要去告御狀,轉身又解了腰帶懸樑。老鴇拖也沒拖住,符況只好上去救人。”
倪儉說到這,解釋一句:“聽說大殿下只要進了香雪樓,十次倒有八次要會會這個弄晴,符況哪兒敢讓她死了。剛上去把人拉住,這娘兒們——”嘿一聲,“這娘兒們,滾到符況懷裡一疊聲的抹眼淚……那些個丫頭龜奴也跟著哀嚎,老鴇湊上來磕頭,求我們給一條活路……老子平生打架無數,就數今天窩囊透頂……”
長生哭笑不得,帳單甩到他臉上:“一堆英雄好漢,栽在粉頭□手裡,讓人耍得團團轉,簡直丟臉丟到姥姥家。我賠本出錢供你們消遣,可沒錢供你被人訛了去。再有下次,自己押那兒,不用回來了!行了,今兒先找莊令辰支銀子去吧。”
倪儉灰溜溜的退出去了。
長生暗忖:市井風塵,每多奇人異士,誠然。
從此,二皇子親衛隊在隊長帶領下,苦練收放自如功夫。後來和大皇子親衛隊於花街柳巷重逢,又打過幾次遭遇戰,果然再沒有把帳單帶回來。偶爾有人受傷,莊管家一邊招呼救治,一邊唉聲嘆氣。為了省錢,衛兵們跟著隊長學會不少陰損招式。再後來,漸漸的也沒有人受傷了。
長生要去香雪樓保人,莊令辰道:“殿下讓秦兄跟著吧。”
秦夕剛從楚州回來。
“嗯,叫他換身衣裳,遮掩遮掩。”
臨出門,莊管家又把秦夕叫住:“對方眈眈相向,咱們引蛇出洞,最要緊須防住了,別叫它反口咬傷。秦兄倪兄皆是老江湖,有什麼把戲必定逃不過二位法眼。只記住一樣:千萬跟在殿下身邊,不能有絲毫疏忽……”
二皇子微服輕裝,帶了幾個貼身侍衛,打馬漫步而行。
出了白石坊,過得雙曲橋,拐入秋波弄,望見香雪樓。
雖然年年必在京裡待兩三個月,這地方長生卻是頭一回來。
銎陽變作順京,永嘉殿改了開泰殿;雙曲橋卻還叫做雙曲橋,秋波弄也依然是秋波弄。
恰逢十五元宵,雖然和昔日沒法比,不過官商庶民,娼門酒肆,家家戶戶煮湯圓,扎綵球,上花燈,也極見喜慶。
秋波弄裡較之平日更多幾分熱鬧。大夏國的傳統,在吃喝玩樂上頭,一向跟東風南風。故此這煙花勝地完全是一派江南風情。飛簷畫棟,曲檻迴廊,朱戶流金,紗窗染翠……處處穠麗纖巧,雅潔精緻。相較於皇城宮殿的宏大氣派、雄渾肅穆,這裡才是叫人沉醉流連的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