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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
在19世紀末、20世紀初,兩河和埃及已經是很豐富的考古源地。更往回追溯,拿破崙的時代,已經興起了埃及學,歐洲有很長的埃及學的傳統,美國晚起,後來趕上,所以在埃及河沿有工作站。在20世紀初,美國剛剛興盛的時候,就有學者開始在埃及工作。在二戰以後,德國一批研究兩河和埃及的猶太學者搬到那兒去,因為希特勒把他們趕出來了。他們的主要工作任務是編一本《楔形文字大字典》,這個工作編到現在,三代的學者參與,剛剛才完成了初稿。
第四章 芝加哥大學(6)
埃及與兩河之間的關係互相影響很深,和希臘互相影響也很深,在兩河文明的基礎上孕育著波斯。我很遺憾的是,關於波斯的衍變我沒有多注意。埃及對印度的影響可能是比較弱。中東的古代文明發展,影響了雅利安人,從高加索山底下往西擴散跟往南擴散的過程有很多的關係;它對猶太教的形成有絕對的關係,因此,對基督教的形成也有很大的關係。
中國自古便不能獨立於世界以外,有兩個發明的影響是絕對深遠的。第一個是車子,戰車本身是一種文化,車子的發明,應當是在亞洲的內陸,可能就在高加索山底下到黑海、裡海這一帶的地區,跟馴馬有關係。但後來它往西傳到埃及,往南傳到兩河,往東傳到中國,所有這些地區的車的結構都是一樣的,這是一個大影響。第二個是青銅器,何炳棣先生說中國青銅器是中國人自己發明的,這話不對,人家的青銅器比中國至少早上一千年,不一定是他們的技術直接傳入,可是他們用青銅的觀念,對中國是絕對有影響的。青銅器傳播到中國的時間跟傳播到印度的時間差不多。這兩樁大事情,對人類從新石器時代轉換到青銅器時代,是極重要的關口。
麥類植物也是從中東傳入中國。在中國馴服的食物,北方是小米,南方是稻米。麥類馴服成食用的作物,離現在至少一萬年,大米和小米在中國馴服成食物也離現在差不多一萬年。但是麥類進入中國不會早於五千年以前,大概五六千年之間。麥類大量進入,可以代替小米,就是很晚了,要到周代了。
兩河、埃及文明是對思考中國的上古史的參照。它們發展的過程,以及互相影響的形態,使我理解到中國本身不是一片,而是幾片。一片是黃河流域,從陝西到山東,這個細分起來是東和西兩塊。一片是長江、淮河、漢水流域,但是政治上是北方中原,南方荊楚,在文化上就是北方的剛強,南方的柔軟,北方的儒家,南方的道家。第三片,是今天的長城以外,草原和高原,這一大片對中國的影響,幾千年來一直是威脅,一直是挑戰,是新的血液的供給者,也是中國對外通道的中間者,進來出去都在絲路上。第四片,是在第一片黃河和第二片長江融合了之後才出現,就是南方,東南的吳越,西南的西南夷。這都是逐漸由對抗而交換,而互相影響,終於融合。這種形態,我們拿中東地區來講,埃及和兩河就等於我們長江和黃河一樣,希臘和波斯是另外兩塊。印度是遙遠的一塊,所以,它也是四片東西。四片之外有一些東西,高加索山底下出了雅利安人。所以,假如說,中國長江、黃河之間不是一塊比較平坦的小丘陵,而是像埃及、兩河之間的沙漠和乾旱地帶,那中間就隔絕了,可能獨自發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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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思言時代(1)
小蘿蔔頭
1962年,我三十二歲,回到臺灣。在芝加哥大學畢業後,我回臺灣有幾個緣故:我對母親有承諾,她不放心我,這是其一;其二,我對史語所有承諾,要回來;其三,李氏基金有要求,雖然一般人都是要回來,但所有的李氏基金的人都沒回去,我是沒得到李氏基金,因為錢思亮校長花了很大力氣,幫我找另外的錢,所以我欠錢校長的情。我是三重承諾,家、史語所和臺大。一回來,我就在史語所復職,臺大合聘,後來在臺大做系主任。
我畢業之後在美國多待了半年,這半年自由自在,原因是我的獎學金還沒用完,顧立雅讓我幫他的忙,坐在東亞圖書館,擺個桌子,圖書館正好有塊空地,用玻璃圈起來。我的工作是,所有讀中國東西的人,要查資料的,搞不清楚的來找我,我會跟他們討論。
回臺灣,對我的人生來說是一個重要轉彎。當時有很多人就留在美國,我在芝大畢業以後,有五個工作隨我挑,包括芝大希望我做歷史地理研究,不但是相當廣泛的中國歷史地理研究,而且是比較研究,這個工作還很少人做,是很有挑戰的。但我執意回臺灣,就沒接受,另外四個工作都是好大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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