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部分(第3/5 頁)
雯就成了這個樂團的熱心觀眾。她發現旋律的變化、音樂的
薰陶,確能鎮定她的神經,加強她學習的信心。可惜這個樂團
的夏季演出結束了。最近她常常想找點別的什麼消遣。
現在不是胡思亂想的時候;上完早晨幾堂課以後,休息不
大工夫就該到病房去實習了,時間很短,又碰上這個倒黴的拉
鏈……她又拉了一下,鏈齒忽然合了縫,拉上了。她長長地出
了一口氣,想跑出去,又停下了腳步,擦了擦臉。該死的,天真
熱!拉得她渾身是汗。 醫院大樓上上下下、裡裡外外,今天早晨和每天早晨一
樣,生活在沸騰著。在診室、嬰兒室、試驗室、手術室;在神經
科、心理科、小兒科、面板科;在矯形科、眼科、婦科、泌尿科;在
免費病房和私人病房;在服務性部門——院部、會計科、採購
科、清潔班;在候診室、樓道、大廳和電梯上,整個三郡醫院
五層大樓,地下室和地下室二層,到處是生活,到處是人類與醫
學匯合的激流,泛起的滾滾的生活浪花,似潮汐起伏,千變萬
化。 那是七月十五日的上午十一點鐘。
二
當肯特·歐唐奈從外科下樓去院部的時候,從扶梯道一
扇開著的窗戶飄進來離三郡醫院只有兩條街的救主堂鐘塔的
報時的鐘聲。由於從前鑄造時的毛病,這鐘聲一直是有些走
調的。歐唐奈不由地抬起手對了對手錶。這時一幫實習醫生
匆匆忙忙從樓上下來,雜亂的腳步踏在樓梯上叮咚作響。他
主動地讓了讓路。實習醫生們一看是醫管會主席,安靜了一
些。一個一個走過去,尊敬地說:“早安,大夫。”到了二層,歐
唐奈站住了,讓一個推著輪椅的護士走過去。輪椅上坐著一
個大約十歲的小姑娘,一隻眼睛上蒙著繃帶。一個婦女,顯然
① 四分衛(Quarter back),橄欖球的球員位置名稱。
是小姑娘的母親,緊緊跟在旁邊。 輪椅經過時他衝那護士笑了笑,但記不得她是誰了。那
推車的護士卻暗自欣賞這位大夫。歐唐奈雖然已是四十開外
的人了,但還能引起女人的回眸。他那高高的身材、挺直的
腰板、寬闊的雙肩、堅強的手臂,基本上還保持著大學時打橄
欖球四分衛①時的體態。直到如今,在遇到難題或要做出困
難的決定時,他還會習慣性地挺起胸,下意識地擺出一副象要
阻擋對方球員衝過來截球的架勢。儘管他有一身發達的筋骨,
但行動卻很輕巧。經常性的體育鍛煉——夏天打網球、冬天
滑雪——使他一直維持著精力充沛和行動敏捷的特點。
歐唐奈並不是一個很俊俏的人,但他那粗線條的凹凸不
平的臉龐(他的鼻子上還帶有一處踢橄欖球時留下的傷痕)卻
偏偏常是女人喜愛的男人臉型。只是,他的頭髮卻顯示出了
他的年歲:不久以前還是烏黑的,現在一下子就有些灰白了。
就好象在生命的戰鬥中,黑色素突然認輸了,退出了戰鬥。
歐唐奈忽然聽見後邊有人叫他,馬上停住了腳。那是外
科的一位高階別的主治醫師比爾·羅弗斯。
“你好,比爾?”歐唐奈很喜歡羅弗斯。這是一位很認真、
很可靠、很高明的外科大夫。他的外科手術總是排得滿滿的。
病人很信任他;因為他一向很坦率,有什麼說什麼。外科實習
醫生和住院醫生也都很尊敬他:因為他不但總以自然和愉快
的態度指導他們工作,對他們提出中肯的意見,而且能以平等
態度待人——這一點並不是其他外科醫生都能做到的。
他唯一的怪癖——如果能算得上什麼怪癖的話——那就
是愛打特別扎眼的花領帶。歐唐奈一看見他這位同事今天打
的這一條領帶,不由得打了一個冷戰。這條領帶是在紫紅和
檸檬黃底色上顯現著青綠色圓圈和大紅花紋的圖案。羅弗斯
為了他的花領帶,受過不少譏笑。神經科的一位大夫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