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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時才發現這裡是地鐵雍和宮站。
有小販在推著車賣煮玉米。
我竟然還有心情想,這個時間城管大概下班了,否則他怎麼就敢這麼明目張膽呢?
“韓若,你去看他一眼再做決定好麼?”
我冷淡的問:“他是什麼病?要死了?”
蘇如春說:“他在街上暈倒被同事撞見送進來,昨天晚上給你打電話你沒接,聯絡不到任何家人。昨天連夜給他做了檢查,腦袋裡面長了個瘤,需要開掉。”
“哦,那就是死不了。”
“誰說死不了?”蘇如春看了我一眼,“任何一個手術都是有機率的,即使是全國最好的醫院,也只能減少這樣的機率,而不是消除這樣的機率。闌尾炎尚且可能在手術成功的情況下死人,何況是腦袋裡的一顆瘤?”
我不說話,話都讓專業人士說完了,我還有什麼好說?
“韓若,就當我求你。”他望著我,言辭懇切。
“求我?韓琦真是天大的面子,竟然能讓你為了他求我?”
”不是為了他,而是為了你。”
我進病房的時候,韓琦穿著藍白相間的病號服,倚在床上,正在看報紙。
我記得那個時候他剛失去工作,下崗,也是每天穿著條藏藍色的毛褲,倚在我們家幾乎可以成為奢華的大床上,看報紙,一看就看一下午。
記憶裡錯亂著的是王微微女士藍綠色的套裙,釦子一直扣到脖子,臉上塗了厚厚的一層粉底,嘴唇上抹著口紅,一天奔波下來,即使對我也多了幾分煩躁。
王微微女士把自己的美麗動人掩藏在妝容和衣物之下,肩負著一家人的生活,去打拼。
偏偏我那時候不聽話,和我們一群小混混小太妹打得火熱,隔三差五還要回家要大筆零花錢。
那是恨恨地詛咒,希望自己哪天在街上被車撞死了,讓他們都後悔去。
如今時過境遷,看見他我只覺得滄桑。
韓琦可能是聽見我的腳步聲,放下報紙,朝我笑,“你來了。”
他臉上帶著一副老花鏡,是那種摺疊式的,不需要配,幾十塊錢哪裡都有賣。架在鼻樑上有一點兒歪。
“你不是近視嗎?怎麼現在要帶老花鏡了?”
“年輕的時候近視,後來用眼少了度數少了些,誰能想到當初還未那個高興,現在卻抱怨度數太少了,又老花了。”韓琦笑得有點兒像揹著手聽老師講課的小學生。
我拍拍他的肩膀:“我先出去了,哪天你精神好一點兒,我們去旁邊的同仁驗光好好驗一下光,配個合適的。”
“好,好。”
如春在病房門口等我。
他拉著我的手腕把我拉到住院部外面的花壇旁邊。
綠草的味道帶著溼氣,“還是沒有辦法面對他?”
“我不知道。”
“韓若,你不需要一個人揹負仇恨,也不需要一個人承擔對他的譴責。你的母親已經放下了,你有什麼放不下的呢?我記得你跟我說過,世界史你的世界,那麼你又何必揹負別人的情感呢,你問問你自己,你真的再也不想要見到他哪怕他死在你面前也無動於衷?”
我說不出話來。
這麼多年的心結,並沒有那麼容易解。
“韓若,”他兩手扶住我的肩頭,“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待。他,和我沒有什麼關係。可是我不忍心你像我一樣,揹負著傷痛走完沒有他的人生,如果原諒可以讓你好受一點,你又何苦為難自己?”
我握著他的手在花壇邊的石頭上坐下。
他靜靜坐在我身邊,不需要說一句話。
病人家屬無不步履匆匆,有的提著裝著飯盒的布包,有的臉上全是熱汗,有一把年紀仍在一路小跑的。
我把握著他的手的姿勢改為十指相扣。
我記得很久以前的某一任女友曾經這樣握著我的手對我說,這是在人群中最不容易走散的牽手方式。
可是如果讓我選的話,我情願和這一個人永遠牽手。
第 32 章
韓琦腦袋裡的瘤檢查出來是良性,我鬆了口氣。
不知道如何面對他是一回事,不希望他真的死了又是一件事。
我下午沒有課,去醫院看他,蘇如春正在他的床側,從塑膠袋裡面掏出來幾個橙子放在病床旁邊的櫃子上,然後切成四瓣,取出一塊遞給韓琦。
韓琦接在手裡,感激地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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