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睛落在床頭櫃上就不動了。因為床頭櫃子上,放了一張嵌有一男一女的結婚照,好一對金童玉女,男的瀟灑飄逸,女的淡雅如仙。
惠美眼波流轉間帶著隱隱的好奇,略帶嘲諷又嫌酸,像是自言自語:“喲,新娘子白婚紗拖地,手捧一把花,但願不是紙或絹做的花;新郎官西服、領結,白手套,挺拔調傀,但願不是中看不中用的繡花枕頭。唉,只可惜這對新人臉上心滿意足的笑容,定格在這裡,笑容卻照不亮……新房。”夜姬聽得眼睛一眨眨的,說:“哦,你說是‘補時’這個名兒!鄉下人,當然是以樸實為本,所以就拿用它當網名用。”得鈹嫌她沒有完全回答警察提出的第二個疑問,他適時補充說:“你到底是人民警察,瞅人的眼睛毒兒,不看他長的這麼有帥勁兒,可還是讓他老婆給涮了。”
“是嗎?”惠美一抹像是被自個言中的神情,又疑雲重重,“包工頭還有網名,這倒是少見。他有錢卻讓老婆給涮了,不是太花就是身體差……”
“你說什麼呀?他窮得全部家產,就只有一臺組裝電腦。”夜姬把桌上的一張名片遞給她,“人家吃文化飯,跟包工頭八杆子打不到一塊。”
惠美看著名片,念出聲:“中宇創作室,網址……”甩了甩名片,瞟眼鏡框裡的照片又說,“看這花架子,這種形容詞用在這人的身上,就像用誠實來形容希特勒一樣,都會讓人笑掉大牙。”夜姬話裡有話說:“很有可能,我想他如果不是智商很低,就是腦筋有問題。這不,拿著雞要上籠了時辰,他還落不了屋哩,你拿他有折沒有折兒?!”滿嘴鄉下妻子數落男人的腔兒。
惠美悻悻看了夜姬一眼,心中一動,你不有網址嗎,待會兒咱們在網上見一個分曉!她率先走出了這間志在必得的二居一室。走至樓下,惠美跨上輕騎,文慶笑著說:“咱們搓一頓,地方由你點。”惠美口味上來了,說:“新摩天旋轉廳。”玉娟口吃說:“那地方……是紅頂商人出沒的,金粉紙醉,咱們不宜。”惠美白眼說:“怎麼啦?老爸大小也是儒商,總不至於讓人笑話,往大排檔裡鑽。”
面對妻子與女兒,文慶二邊都不想得罪,於是他說:“我倒是無所謂,只是咱惠惠是公務員,身上還披著一身警裝,我看找一家白領休閒屋,最適合。”惠美心裡雖不樂意,但想到顧及媽媽的面子,說:“也罷!我記得就這街頭上,有最大的一家白領休閒屋,取的是高尚休閒的彩頭:醉蟹樓。”文慶惋惜說:“這月份吃蟹雖是早了些,但先睹為快。”玉娟聽不懂話裡的含意,問:“咋啦?”文慶揮揮手,示意惠美在前面帶路,人五人六說:“警車開路,首長的待遇,比吃醉蟹還來精神著。”
這家醉蟹樓屋舍窄小,只有找不到夜生活的白領麗才上這裡來。因此這裡更是分外清靜,五、六張桌子只坐了一個二十五歲左右的女子。她上身穿一件真絲繡花白襯衣,外套一件有很多口袋兒的坎肩兒,下身著一條質地很好也很漂亮的牛仔褲,臉部的妝色比惠美濃,模樣很花容玉貌,表情卻很冷漠。惠美拉開門進去時,她正在吮田螺,一個一個吮得很仔細。她掃了惠美一眼,衝裡間喊:“蘭嫂,接客……人!”一個田螺放在唇齒之間,小拇指翹成很好看的蘭花樣兒。
“嗨,來了!”叫蘭嫂的女子先聲奪人走了出來。蘭嫂三十開外的女子,很有阿慶嫂的風範。她先衝文慶他們一笑,示意他們坐下,然後車身把手裡裝有幾個飯盒的塑膠袋往那女子跟前一放,“嫻妹,你要打的包。”那女子拿過桌上的坤包,卻被蘭嫂摁住。蘭嫂說:“你也是這裡的老闆,看你好意思掏錢?”那女子說:“這樣不太好,我只是股東……”嘎地打住了話頭,掃了惠美一眼,手反指卻順勢抓起了包,拉開門“蹬蹬蹬”而去。蘭嫂慌忙跟了過去,把捏在另一隻手心的紅包塞在那女子手裡,兩人推拉一陣,紅包終於被那女子帶走了。
惠美本來就被一句“接客”弄得像吃了一頭蒼蠅的,待蘭嫂過來寫選單,就問:“你這位嫻妹好有原則,在自個店裡吃飯打包還要掏錢。”蘭嫂沒有好氣說:“什麼原則不原則,難纏!”一聽話中有話,惠美故意刺激她,說:“你剛才可不是這張……川劇臉。”蘭嫂臉都不紅說:“人家有來頭。”惠美跟著“哦”了一聲。蘭嫂說:“她叫完顏嫻,是京西老鄉會的一把(手),是我們京西打工一族不可不巴結的人物。”惠美說:“看得出,吃了打包了還嫌不夠,外加塞紅包。”蘭嫂說:“這紅包可不是賄賂她的。她要結婚了,這紅包是人情禮。”
蘭嫂一句“打工一族”,使惠美想起了那個“買頭驢”的灰狗帥哥,再也沒有心思跟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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