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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9章 法則之戰(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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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能坐著,把木娃娃抱在膝上,一直到火漸漸萎下去,偶爾向四下裡望望,看是不是還有比我更壞的東西在這昏暗的屋子裡作祟。等火炭兒轉成暗紅色,我便趕緊脫衣服,使勁地把結和帶子亂扯一通,上床躲避寒冷和黑暗。我總是抱著娃娃上床,人總得愛樣什麼,既然沒有。懊悔更值得愛的東西,我只好設法疼愛一個小叫化子似的褪色木偶,從中獲得一些樂趣。現在想來可想不明白,當初我是懷著多麼可笑的真情來溺愛這個小玩意兒,甚至還有點相信它有生命、有知覺。我不把它裹在我的睡衣裡,就睡不著覺只有讓它安全地、溫暖地躺在那兒,我才比較快活,相信它也一樣快活。
第二天,靜女士直到十點多鐘方才起來。昨夜的事,像一場好夢,雖有不盡的餘味,然而模模胡胡地總記不清晰。她記得自己像酒醉般的昏昏沉沉過了一夜,平日怕想起的事,昨晚上是身不由己地做了。完全是被動麼?靜憑良心說:“不是的。”現在細想起來,不忍峻拒抱素的要求,固然也是原因之一,但一大半還是由於本能的驅使,和好奇心的催迫。因為自覺並非被動,這位驕狷的小姐雖然不願人家知道此事,而主觀上倒也心安理得。但是現在被剩下在這裡,空虛的悲哀卻又包圍了她。確不是寂寞,而是空虛的悲哀,正像小孩子在既得了所要的物件以後,便發見了“原來不過如此”,轉又覺得無聊了。人類本來是奇怪的動物。“希望”時時刺激它向前,但當“希望”轉成了“事實”而且過去以後,也就覺得平淡無奇特別是那些快樂的希望,總不叫人滿意,承認是恰如預期的。現在靜女士坐在書桌前,左手支頤,惘然默唸。生理上的疲乏,又加強了她的無聊。太陽光射在她身上,她覺得煩躁移坐在牆角的藤榻上,她又嫌陰森了。坐著腰痠,躺在床上罷,又似乎腦殼發脹。她不住地在房中蹀躞。出外走走罷?一個人又有什麼趣味呢?橫衝直撞的車子,尋仇似的路人的推擠,本來是她最厭惡的。
仲昭走出了公園,倒又感覺得無聊。太陽光已經頗有威力,微風也挾著窒息的熱意,寬闊的馬路又是耀眼般白仲昭感得幾分躁熱了。他到公園門前路中間的電燈柱邊站著,向四面望望,似乎為了辨認方向,又似乎為了選擇他的去路。電車疾馳的聲音從那邊霞飛路上傳來隆隆隆,漸曳漸細,消失了。汽車喘氣著飛駛過去,啵,啵,放出一股淡灰色的輕煙,落在柏油路上,和初夏的熱氣混合成為使人暈眩的奇味。除了這些,一切是睡眠般的靜寂。公園門首的越捕,把警棍挾在腋下,垂著頭懶洋洋地靠在一
2017/12/13 0:44:34|46958334
第420章 法則之戰(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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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格是“大東亞房地產開發總公司”的總經理。嚴格是湖南醴陵人,三十歲之前瘦,三十歲之後,身邊的朋友都胖了,出門個個腆個肚子,嚴格仍瘦。三十二歲之前,嚴格窮,爹孃都是醴陵農村的農民,嚴格上大學來到北京人一天該吃三頓飯,嚴格在大學都是兩頓也不是兩頓,而是中午買一個菜吃一半,晚上買份米飯接著吃。大學畢業,十年還沒混出個模樣,十年跳槽十七個公司。三十二歲那年,遇到一個貴人人背運的時候,黑夜好像沒個盡頭待到運轉,發跡也就是轉眼間的事。嚴格回想自己的發跡,往往想起宋朝的高俅。當然,也不同於高俅。自遇到那個貴人到現在,也就十多年光景,嚴格從一文不名,到身價十幾個億。嚴格在大學學的不是房地產,不是建築,不是經濟,也不是金融,學的是倫理學講倫理嚴格沒得到什麼,什麼都不講,就在地球上蓋房子,從小在村裡都見過,倒讓他成了上層社會的人。他的頭像,懸在四環路邊上的廣告牌上把眼睛拉出來,看著他的房產和地產。世界,哪有一個定論啊。沒發跡的時候,嚴格見人不提往事如今,無意間說起在大學吃剩菜的事,大家都笑。大家說,嚴格是個幽默的人。
那真的是一個我從來沒有看見過的那樣的夜晚。圓月懸在房子上,在我們後面,所以看不見,一半屋影,柱影,露臺遮簷的影子縮小地斜躺在鋪沙的小徑上和橢圓形的草場上。其餘的地方是明亮的,充溢著在銀露上閃爍的月光。大利牡丹與支架的斜影橫過花床之間的寬道,清新而涼爽,亮著璀燦的石子,伸到朦朧的遠處。樹下的桔圓亮玻璃的屋頂可以看見,從山峽升起了縹渺的霧氣。幽靜的紫丁香叢,花還沒有開,沉浸在月光當中。所有的花,露水沾溼了的,彼此可以分得利落。光與影在蹊徑上那樣混在一起,好像不是樹與路組成的,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