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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光重新凝回馬車內,身下是鋪了兩層棉被的靠榻,在最上面罩上了一塊冰絲被單,在這炎炎夏日倒是柔軟舒適。榻邊一張小桌,桌上備著茶水食物和一罐藥盅,車內一角落裡,一盆晶瑩的冰塊在從外投入的暑氣的蒸騰下磨了稜角融出清水。整個車內裝飾看著簡單樸素,然細瞧之下又透露出精心別緻。唯一有座位的一面,穆孜正低著頭專心致志地將藥丸磨成粉待一個時辰後的沖服之用。
心下悄悄嘆了口氣,自己這一個月以來,便是在這輛馬車裡由穆孜伺候著**地生活。
回憶起那日帳中穆孜的娓娓道來,李孟堯不得不感嘆世事天衣無縫的巧合並且深切地懷疑自己此次狗血的穿越是否是老天爺冥冥之中的安排。
天成兩朝內閣大學士莊含章的孫女莊宜靜自孃胎下來便帶了心悸之症,當時被所有杏林名手預言活不過十五歲。在她八歲那年偶遇一週遊四海的德高僧人,一眼就看中她命裡註定與佛家有緣,稱其只要拜訪遍天成境內所有大小寺廟潛心禮佛,可化解十五歲的劫數。疼惜孫女的莊老太爺雖不捨幼小的孤女,但兩害相較之下還是做出了選擇。當時正值莊老太爺連喪兩子悲痛之時,先帝景毅憐惜愛臣與親人的離恨之苦,將其長孫女賜婚於太子,而這次孫女便封為禪儀郡主。因為畢竟不是出塵世的出家之人,但又為了表示對佛祖的敬重,莊宜靜便自幼只留及肩之發,成了天成女子中的異數。當然,這些都是不足為外人道也的一家之事。
莊宜靜剛開始還只是跟著那僧人出遊幾月便回金印,漸漸地半年回一次,最後是好幾年遊歷在外。穆孜十五歲被送到莊宜靜身邊時,莊宜靜剛度過那十五歲的坎兒,多年來的害怕與不安才得以消散,性子也不再像之前過於緊張自閉。同是年紀相當的女孩,兩人很快相處開來,整整五年,穆孜都陪著莊宜靜在越秀山林古廟吃齋唸佛以謝佛祖大恩。
正是在李孟堯穿越過來差不多的時候,莊宜靜也完成了她在佛祖面前的還願,與穆孜兩人高興地奔回金印。
然而命運偏偏愛捉弄人,喜歡在人們以為守得雲開見月明的鬆懈時刻突降災難——兩人途經距古坎裡四五里外的山路時莊宜靜因意外落崖下落不明,便有了穆孜三個多月的尋找,直到在古坎裡的夜市裡見到了李孟堯。
相同的頑疾病症,相似的容貌,巧合的時間,怎麼看怎麼像是有心之人的精心安排,而這有心之人自然是不知道到底存不存在的天上那位手握蒼生命運的大神。
當然,這其中還有許多疑問等待解答。比如說就算李孟堯和莊宜靜長得再像,可在自己的多次否認和顯然完全不同的性格下,穆孜怎麼就堅定不移地認定了她李孟堯便是莊宜靜?
見李孟堯又盯著她發呆,穆孜收起磨好的藥粉,說道:“過了這平陽山,我們就順利到達金印了。”
李孟堯默然不作聲。
因著她當日與白虎隔了一小段距離,而白虎又是慌忙之間出掌,所以她身上所中的烈火掌並不算完全,才得以被黃霑暫時用銀針壓制。
根治之法只能回金印,寄希望於景暄府上的寒石。於是第二天她便和穆孜、黃霑以及景風啟程出發,不急不緩地行了一個月。這一個月裡,每隔三天黃霑就要在她手上紮上幾針,並且每天三餐之前都要先服了黃霑給的藥丸,苦不堪言。偏偏隨行的又是冷冰冰的景風,否則與景輝調笑逗樂幾句,枯燥的日子也能多幾分樂趣。
午後火熱的陽光照射在山壁兩側茂密的叢林之上,投下斑駁的樹影盪漾在馬車簾上,恍然有種還身在自己成長了十多年的那座南方小城中的感覺。那裡,盛夏的日光也是這樣刺目,身上總有滲不完的細細密密的汗,高溫的空氣連風吹過來都是熱的,尤其這樣的下午更是讓人昏昏欲睡。爺爺改進的中央空調系統總是在關鍵時候出故障,於是她就只能在電風扇毫無建樹的運作下看爺爺滿頭大汗地擺弄他的空調,多年來從沒有完全修好過,她卻也從來不提換空調的事,因為沒人比她更清楚爺爺一生付諸科學發明上的執著勁。
李孟堯半眯著眼睛,不由地摸摸腕上的手錶,心思如許。第六個月了,手錶還是一點動靜都沒有,在這個陌生的異時空裡,自己究竟還要呆多久?
突然又在想,如果恰好在這段時間回去了,那身上的烈火掌怎麼破?她好像不是很確定現代的先進醫療對遙遠古代的高深武功有辦法,萬一剛回去卻因得不到治療而翹辮子了怎麼辦?
呸呸呸!李孟堯趕忙搖搖頭,自己詛咒自己這麼不吉利的話!
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著想,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