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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家的道路?
三歲半那年,在公園裡玩。一個少年樂團在公園的石階上演出。他看著樂隊出神,久久不肯離去。後來他的母親為他找來了老師。就這樣開始了學琴的生涯。後來家裡人給他取了小名。三歲。意味著他從三歲就開始走上不一樣的道路。長大以後,他對三歲這個名字很是牴觸。親戚們才漸漸喚他的名。子敬。
那個女孩也叫子敬。
也不知是惡緣還是善緣。同樣名字的人遇到一起已是不多,戀愛起來更是少之又少。
從校園出來的時候,子敬的父親琴房樓下仰望良久。星光全無的凌晨,月亮用微弱的淺光勾勒出高樓的輪廓。這就是孩子一個人在異鄉奮鬥了三年的地方吧。窗扇陳舊,瓷磚脫落。裡面定是疏冷。不在父母身邊的孩子,需要很大的能量才能與異鄉為異客的孤獨抗衡。
越是孤獨的孩子越是害怕孤獨。當家長的也未必能真正體會得來。譚樹辰拍了拍子敬父親的肩膀說,走吧。去休息一會。
孩童(1)
思齊在去真武廟的路上接到了馮子敬的電話。我回國了。我想見你。
兩個人在學校不遠處的書店碰面。她拖著巨大的行李箱,神色木然。她臉頰明顯凹了進去,眼神因此而變成更加迷茫。經過長途飛行後,血氣還沒有復原。臉色蒼白,無光。頭髮用一根藏藍色的木棍系在腦後,幾縷髮絲在耳邊有氣無力的搖擺。原先身上獨有的茉莉花味道在陽光朦朧的早上逐漸乾裂,杳無芳菲。
她是為他回來的。不用再去回憶過去。只是現在。
她聽說他有了新的女友。她想見上一面。沒有對比的情緒,也沒有嫉妒的心態,只是想見上一面。出於對他過度的略帶侵略性的關心。他是帶著孩童般心靈的人,在逐漸長大的形體裡始終有一顆未曾長大的心。由於這樣,他才在演奏中擁有一顆常人難以保有的赤子情懷,才得以將愛恨情仇沒有任何負擔的放大。沒有隨著歲月的更替和成長的遞進帶來任何煩惱,也沒有遭遇過多的坎坷。在不知不覺用音樂排遣情緒的過程中,缺少保護,因為太過單純。仿似沒有在野生叢林生活過的幼獅,從動物園放出,一遇風暴變是災難。
他讓她住在他與子敬合租的房子裡。住子敬的房。她堅持不肯。他陪她在學校對面的地下室開了一間幾乎不開燈就看不見光亮的房間。她說,這樣安靜的環境,我會喜歡。
由於沒有熱水,她去了他們租的房子洗澡。她在子敬的房間裡脫去衣服,換上睡衣。徑直走進廁所。很燙的熱水從她肌膚上衝過,疲累也隨之而祛。牙刷朝上的杯子是他的。他習慣把牙刷白淨的毛頭朝上。香皂是他專用的。他不喜沐浴露的溼滑。用香皂的肌膚留下的餘味會更持久,更自然。少卻了許多的化學氣味。在身上塗抹香皂時,她幾乎可以感覺到他的手曾經在她身上造出的泡沫。只是五個月的分別,只有記憶還活著。
她在他的房間用吹風筒吹乾頭髮。鏡子裡反射出牆上他和那個女子的親密照片。她透過鏡子端看那女子的模樣。細長的眼睛微微上翹,單薄的粉色嘴唇有朝氣的彎成月牙兒。她揹著的石白色的正方形大包,鼓鼓囊囊的似是裝滿了食物。她的手臂很長很細,摟在他的脖子上像是一條聖潔的哈達般自然和諧。他很少那樣開懷的笑。在她的記憶裡,幾乎這種笑容是冬眠的動物,不曾出穴。他以兩種狀態與兩個女子相處。彷彿西藏的神秘植物,冬天為蟲,夏天為草。
她關上窗簾,一絲不掛的躺在他的床上。聚精會神的嗅被單上他殘留下來的汗漬味道。她可以想象他睡覺時的模樣。她可以感受到他練琴後全身溼透癱在床上的表情。但她不敢去猜想,他與別個女子床笫之歡時一切。她猛然從床上爬起來,發瘋似的抓住被單上下甩動。發出氣血逆流的喘氣聲。
五分鐘以後,她換好了衣服。面無表情的開門。跟隨思齊去了真武廟尋找帶阿童木項鍊的小孩。
她買了一份報紙,就地坐下。隨意翻閱。她記得他以前說過,他喜歡坐在馬路牙子上看路人。那樣的他會與世融合。報紙上有昨夜車禍的報道。一個酒醉男子開車肇事。男子當場死亡。車裡女子因搶救無效,凌晨去世。被車撞出十餘米開外的女子奇蹟般的存活。這名還在昏迷的女子姓名不詳,還未有家人與有關單位聯絡。她想起以前看過的一本書。書上說,只有持有一個強烈信念的人才不會在遭遇車禍以及突發的毀滅性災難中死亡。她想,那個女子心裡一定有個強大的信念支撐。報道的尾段寫著,醫生透露該名女子大腦皮層功能嚴重受損,處於不可逆的深昏迷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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