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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確認沒手下聽到,這才鬆了口氣。
“你……知道我……”
接著他一臉難以置信地看住了李肆,問題還沒問出口,李肆的話又堵住了他的嘴:“你臉上的傷疤,上細下疏,想必是鳥槍炸膛的傷。你左眼眯得總是比右眼多,那該是看照門準星看出的習慣……”
李肆一邊說著,蕭勝的眼睛一邊瞪大。
“而你右手上那些燙傷的痕跡,自然就是火繩留下的疤痕。”
如果有個菸斗,李肆真想學學福爾摩斯,他雖然不是偵探,卻是個記者,記者有三寶:眼尖,腳快,嘴刁,這第一項眼尖就是察言觀色找對人。蕭勝這一身再也明顯不過的痕跡,不需要太多推敲就能看出,他的出身,是個鳥槍兵。
看了看已然被震懾住的蕭勝,李肆敲下了最後一大棒:“而鳥槍兵,不太可能升到經制官,就算一時升上去,也會被刷下來,所以才會有那句俗語。”
蕭勝雖然掩飾得極快,李肆卻捕捉到了他眼角的一絲紅熱,由此也鬆了口氣,多虧自己對滿清軍制還算了解,不僅知道這汛守制度,還了解綠營規則,總算直刺到了蕭勝的內心深處。
清代綠營兵裡,鳥槍兵地位最低下,在康熙朝,除了特殊情況,一般不可能升到軍官。也就只在雍正之後,才被分出了三分之一的官缺配給鳥槍兵,但也只是書面上的制度。綠營選拔軍官,都還是從騎兵、弓手以及刀牌手裡選,不管是校拔還是年考,考較的都是冷兵器。
李肆見這蕭勝,一身上下都是鳥槍兵的痕跡,猜到他不該是個正牌把總,也是順理成章。
蕭勝好不容易調勻了自己的呼吸,卻依舊忍不住低笑出聲,是一種悲愴的苦笑,“鳥槍把總算個鳥……這話說得真好,想我蕭勝,還真作了三年的鳥槍把總,之後如你所說,被刷了下來。現在攀著老上司的交情,討來了一個額外外委。整日被人叫著把總,卻還真以為自己又是把總了,嘿嘿……”
又是一個苦命人呢,李肆心想,自己真不是故意的。
【1:清代綠營,身兼治安聯防、走私稽查、保鏢押解乃至地方差役等等無數職務為一體,一直到太平天國時期,總數都在六十萬左右。其中三分之一是汛塘兵,在縣以下的鄉村和各處交通要道星羅棋佈,有所謂“百里有汛,十里有塘”的部署。】
第十四章 我為消災而來
() 這個鳥槍把總的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目光片刻就恢復了清靈,他盯住李肆,緩緩搖頭:“以你的年紀和經歷,不可能知道這些軍中事……”
李肆點頭,要說什麼後知三百年,蕭勝也不會相信,言外之意,是在追問他背後還有誰。
“我已經說過,提這些事並無他意,只是要蕭把總你明白,我剛才所說的大事,可不是唬人之言,那確實是你絕對不想牽扯在內的大事。”
李肆這話的份量,蕭勝現在掂量出來了,剛才隨口說出了自己的底細,他已經明白,這個少年真不只是讀了幾本書那麼簡單,那麼這大事,當真也不是他能隨便摻和的。
蕭勝也是個果決之人,咬了咬牙,利害就權衡清楚了,“我今天沒見到過你……”
李肆笑了,朝蕭勝拱了拱手,正要走,蕭勝忽然又說:“你也沒見到過我蕭勝……蕭把總。”
這是在警告李肆別向外散播他蕭勝的底細,李肆會意地點頭。
“老大,你怎麼……”
見著李肆和蕭勝攀談了一會,就悠悠然甩著袖子走了,那一高一矮兩個汛兵靠了過來,滿臉不解地問自己的頭兒,語氣和之前當著李肆面時完全不同,如果李肆還在這,就會對這蕭勝的評價再升高一截,以一個額外外委的身份,能將手下人籠絡到這種地步,確實不簡單。
“你倆誰去鍾府一趟,找到賴一品,跟他說,那個李四想去縣城,但被咱們擋了回去,但他要從其他地方繞道過去,咱們就愛莫能助了。”
蕭勝這麼說著,兩個手下更是詫異,蕭勝無奈地嘆氣:“那李四並非一般人,他與賴一品的爭鬥,可不是咱們能摻和的。可咱們終究拿了銀子,得給那賴一品一個交代。”
兩個手下連連點頭,矮個子一臉受教:“咱們有老大罩著,日子才總算過得滋潤了一些,聽老大的,準沒錯!”
高個子仗義,拍了拍胸脯:“我去鍾府!我嘴笨,照著老大的話說一通就好。”
過了大半個時辰,又一個人在金山渡登了岸,找到了蕭勝,劈頭就問:“鳳田村的李四,你見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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