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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國還會從長計議。這是這一仗,不能如君上所說這般突襲,而是應當將計就計……”
嬴渠梁耐心聽完了章嶠的佈置,心中頓感舒暢,臨走前本想請章嶠重新出山,但章嶠卻已久別軍旅為由,不肯領兵,只留下了一句:“對付戎狄,小將們足夠了。”
從章嶠的府邸出來,嬴渠梁一直在思索另一個問題:何人為將?嬴虔秉性暴烈,這一回伏擊戰,為他選派一名冷靜的副手會更加穩妥。
剛到宮府門口,嬴渠梁見到一個奇異的景象:一隊戰車轔轔駛來,駕車的都是少年兵卒。櫟陽的戰車都已經廢棄,這些小子們在幹嘛?憑藉在軍中積累的經驗,嬴渠梁聽出戰車行駛的聲音不對勁,到底是年久失修……
為首的少年將軍也意識到了這點,下令車隊停下。士卒們圍攏到中間一輛戰車前,東敲敲西打打,似乎在尋找癥結。
“這輛戰車出了什麼故障嗎?”少年將軍聞聲抬頭,見是個穿黑披風腰配長劍的青年,估計是個高階將領吧。於是答道:“稟報將軍,行車聲音不對,末將正在檢查。”
“我看看。”將領檢查一番,笑道:“車軸磨損了,趕緊換個新的吧。”
少年將軍挺身拱手:“是!末將謝過將軍!”
“小事一樁。”將領擺擺手:“哎,小兄弟,這些戰車老舊戰車,你拿出來作甚?”
少年將軍肅然正色:“稟報將軍,秦國兵少力弱,末將想讓這些沒上過戰場的新兵學會戰車格殺,萬一危機,也可派上用場。”
少年的遠慮讓嬴渠梁大感欣慰,此時他才注意到,小將軍的胸前,佩戴著一枚黑鷹劍士的徽章。要知道黑鷹劍士是秦軍劍術競技中的佼佼者才能擁有的榮譽,極難得到。
“你能有這等預想,是個將才。今年多大了?都是黑鷹劍士了?”
“末將今年十八歲,十六歲得的黑鷹劍士!”
嬴渠梁驚訝笑道:“比我還早一年吶!你叫什麼?”
“末將子車英,軍中喚我車英。”
嬴渠梁心中一動:“你與穆公時的子車三雄可有淵源?”
車英的聲音放低了些:“正是末將先祖。”
一時間,嬴渠梁大為驚喜。這子車三雄,正是穆公時期的三位名將,穆公臨死之時昏聵,竟下令三雄殉葬。看著三名功臣消失在墓穴裡,老秦人悲傷了、憤怒了,一曲《黃鳥》傳唱遍了秦國的山野,甚至傳到了東方列國,蘊含著對三賢的追思,也藏著對穆公的深重譴責。從那以後,子車部族遠遁隴西,秦國也一天天衰落……每每念及這段舊事,嬴渠梁都心痛不已,他常常獨自哼唱那首《黃鳥》,警醒自己切莫重蹈覆轍。今日竟然不期遇見子車氏後人,讓他如何不激動萬分?
“交交黃鳥,止於棘,誰從穆公,子車奄息……”嬴渠梁情不自禁地唱起了《黃鳥》。自己家族的苦難歷史讓少年露出了痛苦的神情,但他的頭腦依然保持警覺:“將軍,這裡是國府門前,別唱《黃鳥》了吧。”
嬴渠梁握住了車英的雙手:“車英,我就是國君嬴渠梁。”
剎那之間車英屈身跪倒,雙淚長流:“君上——!”
嬴渠梁的眼中也是淚光閃閃:“車英,起來,我們一起唱,追念先賢,惕厲自省。”
“交交黃鳥,止於桑,誰從穆公,子車仲行。彼蒼者天,殲我良人,如可贖兮,人百其身……”
除了子車氏後人的身份,車英過人的冷靜與深謀、出眾的武藝,更讓嬴渠梁深為看重。他的出現,解決了嬴渠梁的一道難題。
“車英,你對隴西戎狄部族可清楚?”“末將在隴西長大,對戎狄很熟悉。”
“好小子!”嬴渠梁激賞道:“來,隨我去政事堂。”
第十五章 安邑話別
衛鞅這邊,緋騎騎著高頭大馬載著他,雖說多了一個人,但此馬腳力極佳,竟沒有半分異樣感。由於是深夜,幾乎毫無阻礙,不消半個時辰,兩人便到達了西門。
衛鞅靜靜地眺望著西方,想著即將前去的,被世人稱為“荒蠻”的秦國,究竟是何等的模樣?衛鞅曾在少梁山戰場上領略過秦人的勇悍,這是一種不同於燕趙之地、北國之士的慷慨悲歌。面對著天下第一流的魏武卒方陣,秦國的輕兵死士幾乎是眼也不眨地用自己的前胸抵擋著利刃,直到硬生生地把方陣撕出了一個口子……民不畏死,奈何國弱?
緋騎卻是一刻不停地走來走去,遠處稍有異動便表現出高度警惕,時不時地從馬上取下弓箭。這或許和他常年射御于山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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