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埋在了桃樹下,還誆他說,這樣,來年就會長出一棵很高很高的貓兒樹,樹上結滿了各式各樣的小木貓兒……
其實,師父他一點也不老,臉上既沒有皺紋,也沒有斑點。而且,師父罵起人來中氣十足,特別是每到傍晚,他若還在外面瘋玩,師父便開始扯著嗓門吆喝他回家吃飯——那動靜,大得十里外都能聽見。可是,每當師父坐在桃樹下,就好像一下子老了好多歲。粉紅的花瓣撒了他一身,也映得那一頭銀髮,像是白花花的雪地……
“陸兄……”見他雙目渙散,似是出神已久,江逐浪開口輕聲喚他。
“啊?”他這才清醒過來,斂起了眉頭,“剛剛說到哪兒了?哦,師父……抱歉,本是想說梅師姐的,怎地扯到那為老不尊的老頭子身上去了。”
“不,”她輕輕搖了搖頭,微笑著望他,“你說,我想聽。”
“嗯,”他微微頷首,“總之,那老頭子雖然脾氣古怪,但待我們很好。一晃幾年過去,也不知是從何時開始,梅師姐不再動不動伸手敲我的頭,說話也不像以往那般大大咧咧,小聲了很多。師父說,她那是被迷了眼,轉了性兒了。沒過多久,山裡便來了一個姓風的青年,向師父提親……”
她忍不住插嘴問道:“你師父答應了沒?”
陸一逢點了點頭,“若他不答應,梅師姐怕是要將屋頂給掀了的。當年便挑了個好日子,讓梅師姐和風明拜了天地。”
“風明?”她斂了眉頭,思忖道,“這名兒怎麼好像哪裡聽過似的……”
他淡淡道:“他便是清教上任右護法。”
“清教?!”她大驚。這清教就是中原正道口中的魔教。想到這裡,她慌忙搖著他的袖子,“你師父怎這般糊塗!怎能讓你師姐嫁給魔教中人呢?”
他瞥了她一眼,“所謂‘魔教’,不過是你們的說法。在我們師徒而言,眼中並無什麼這個教那個派的。風明確實是個品行甚佳的男人。只是……世事難料,乾坤莫測……”
說到這裡,他低嘆一聲,垂下眼,“梅師姐嫁給風明的時候,正是十年之前,當時她二十有二,我十五歲。那個時候,我年少糊塗,見梅師姐從此對別的男人眉開眼笑,還甚是傷心了一陣……”
“哈!”她輕笑道,“這也難怪。從小她都寵著你一個,如今她不再將你擺在心中首位,你會妒忌,也是難免。”
他緩緩點了點頭,“又過了不到一年,梅師姐就和風明生下一個男孩,取名‘風瞳’。瞳兒的眼像梅師姐一般,清澄水靈,鼻子和嘴卻像他的爹。這白白嫩嫩玉一樣的娃娃,甚是可愛討喜。我常捉弄那個不會說話的娃娃,也常揹著他在山上四處轉悠……”
想到那個白白胖胖水靈靈的孩子,在他面前爬來爬去,“咿咿呀呀”地亂叫,陸一逢額前成川,長嘆一聲。
聽他一聲嘆息,夾雜著愁苦之意,再想到屈三娘現下的狀況,江逐浪不禁搖搖他的袖子,“那孩子呢?出了什麼事兒了?”
他別過臉去,語聲越發低沉:“他……他被風明掐死了。”
“什麼?!”她驚叫出聲,“怎……怎會……虎毒不食子啊!”
陸一逢緩緩搖了搖頭,“那並非出自他本意。風明畢竟是清教重要之人,平日甚忙。常常隔個把月,才能到山上來。那是四年前,中秋前一夜,瞳兒剛滿五歲……
他頓了一頓,似是整理了心緒,方才繼續道:“那天傍晚,風明像往常一樣笑著走上山來,衝師父和我打了招呼。師父只看了一眼,便知他身負重傷,甚是心疼,便拿了些上好的雲南白藥給他。風明謝過之後,進了梅師姐的屋。師父說他二人小別勝新婚,便和我在主屋吃飯,不去打擾他們一家三口共享天倫。可正當我們二人吃了一半,卻聽到梅師姐的屋裡傳來一聲慘叫……”
聽到這裡,她急道:“那風明究竟是出了什麼岔子?”
陸一逢望向她,搖首,“待我們趕去之時,只見瞳兒被痛哭的梅師姐摟在懷中,已然氣絕了。”
說到此處,他無意識地握緊了拳頭,讓指甲嵌入肉中。那一夜之事,四年來,他從不曾忘卻——那時,師父與他急急衝入屈梅屋中,卻見桌子被掀倒,滿桌飯菜撒得一地狼藉。她死死抱住孩子,將頭埋在瞳兒小小的身體上,哭得撕心裂肺。瞳兒緊閉雙眼,喉部幾個指印,汩汩冒出血來。而風明,則是發瘋一般以頭撞牆,直撞得血流滿面。
師父急衝去為瞳兒把脈,可這傷太過致命,即使是師父他老人家,也是回天乏術,頓時呆坐在旁,瞬間好似老了幾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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