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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逐浪右臂單手抱起孩子,眯了眼衝他笑了笑,安撫道:“乖,男子漢大丈夫,不哭不哭,倒讓女孩子笑話了。”
“放下我孩兒。”
突然,一個冰冷的聲音自她身後響起。
江逐浪只覺得一道凌厲的寒氣逼近背後,慌忙轉身去望,卻見一個面容清麗的女子,正冷眼望著她。而對方手中的判官筆,已然點至她的後心,卻被陸一逢以銅劍擋住。
“梅師姐。”他望向她,輕聲喚道。
屈三娘瞥了他一眼,冷笑道:“你不是答應老頭髮了毒誓,再不踏入江湖是非嗎?
他放下手中銅劍,垂下眼來,不說話。
江逐浪忙抱緊孩童,偏了身子護住他。一貫愛說笑的她,此時難得地露出氣憤之色,瞪眼望向對方,“屈三娘,你傷人也就罷了,怎地欺負孩子,算什麼英雄?”
屈三娘不理會她,淡淡斜了她一眼,隨即望向陸一逢,冷冷道:“這殘廢是你什麼人?”
他抿緊了唇,未出聲。
屈三娘靜靜地望他片刻,“我明白了。便看在你的面子上。”
說罷,她驟然出手。江逐浪根本沒能看清她的動作,只覺得右肩一麻,頓時右半邊身子脫了力,手軟軟地垂在一邊使不上半分勁兒。待她回過神來,只見那孩子已然回到屈三娘懷中。
“乖兒,怎地不聽話偏愛亂跑呢?小心莫讓老柺子給拐走了。”
她沖懷中的孩子柔聲道。可那男童見了她,立刻嚇得大哭起來。這一哭,直哭得她沉了臉,目露兇光,氣急敗壞地揚了手,作勢要打,“你這不聽話的東西!”
“住手!”
“梅師姐!”
江、陸二人同時出聲制止。屈三娘冷眼瞥向陸一逢,“我管教自家孩子,你插什麼嘴?從前,你向來沒有這麼多事的。莫不是給這個自詡正義的殘廢帶壞了?”
“梅師姐,你清醒清醒!”他上前走了一步想去拉她,卻被她避開。斂了眉頭,陸一逢啞聲道:“你清醒些,看清楚,他不是瞳兒!”
她冷冷望著他,“懶得聽你這些胡話!”
話音未落,只見她抱著孩童一躍而起,直躥上樹梢,頓時在夜空之中隱沒了身形。
“若要敘舊,明日坷川梅花林。莫再讓我看見這礙眼的殘廢,否則,我可不保證會不會出手。”
夜空之中,只有她的聲音迴響。而那孩童的哭聲,卻聽不到了。
江逐浪拔腿欲追,可剛邁開步子,只覺得腿腳一軟,整個人栽倒下去。陸一逢忙伸臂扶住了她。
“陸兄,你莫要管我,快去將那男孩追回來!”她急道。
而他只是緩緩搖了搖頭,沉聲道:“追不上了。”
聽他這一句,她微怔,隨即垂了眼眸,捏緊了右拳,“那孩子,怕是凶多吉少了……”
“……”他未答話,只是扶她坐定在地面上。
一時之間,二人陷入沉默當中。只聽見風聲微過,葉片發出沙沙聲,好似悲鳴。
“若換作是你,”不知過了多久,他忽然開了口,“你會去殺人嗎?”
“何出此言?這等傷天害理之事,自然是絕不會的了!”她偏頭望向他,卻見他別開了眼。
“我會。”他一字一頓,緩緩說出這兩個字。
她大驚,“陸兄,你……”
“你該慶幸,”他低頭不願看她,只是沉聲道,“在江湖中打滾這幾年,從沒有起這個念頭,是那姓史的待你極好。”
不等她做出反應,他徑自繼續道:“師父收下的第三個徒弟,姓屈單名一個梅字,”他微微停頓,唇邊勾勒起苦笑的弧度,“梅師姐比我大上七歲,我六歲入門之時,便是她帶著我滿山瘋跑。那些基本功什麼的,師父只說一遍,剩下的,都是由她盯著我練的。一起練功,也常一起做些趕狗攆雞的勾當……
江逐浪垂首望向地面,靜靜地聽他說下去。
“大師兄二師兄早就不在了。我從沒見過他們,我只知道,師父常睡到半夜驚醒,出了一身的冷汗。然後就笑眯眯地對我說,說我重得像頭小豬,壓得他喘不過氣來,讓他還以為是鬼壓床……”
說到這裡,陸一逢合上了眼。
滿目桃花隨風輕曳,那個髮絲如雪的老人家便靠坐在樹下,靜靜地雕刻著小木貓,一刀又一刀,動作甚是輕柔。
年幼的他覺著那些小傢伙甚是可愛,便伸手去討,可師父總是微笑著說句“不行”,然後再將雕好的木貓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