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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寸?!當真難得,能從她口中聽來這兩個字。他無聲地冷笑,依然躺著不吭聲。
“陸兄,”門外,她的聲音柔和了些,“你且放寬心,逐浪我也不是那種死纏爛打、不講情面之人。你不愛聽的那些事兒,我再不提便是。你也莫要再這般小肚雞腸下去、迴避逐浪了。”
話已說至此地步,再避下去,也便沒有意思了。陸一逢起身,披上了外衣,提了燭臺,推門而出。
月色之下,她正坐在石桌邊,一手提著酒罈,笑眯眯地望著他。
他斂了眉,“半夜三更,不回你仙俠門,來我這做什麼孤魂野鬼?煙塵居並非你姓江的建的。”
“耶,陸兄,好端端的,你怎地咒人呢?”她舉壇飲了一口,笑道,“你這句‘半夜三更做孤魂’,真是還沒出發就先觸我黴頭啊!”
他奪過她手中酒罈,擺在一邊,淡淡地問:“怎講。”
“哈,逐浪我分到一件好大的差事,”她將那個“大”字音調拖得老長,大笑道,“陸兄身居山野,不知有沒有聽說過‘宮紫仁’這個名字?”
“紫雲掌門?”他斂眉道。
“是‘前’掌門,”她更正道,隨即笑著解釋,“自從宮紫仁意圖奪取私吞秘笈在先、又因懼怕鬼姬之能而捨棄一門弟子在後,正道早已將他除名。這次,我便是要捉他回來,交給石無歸石莊主,由他與正道各派共論處置。”
他眼光微動,沉聲指出事實:“你不是對手。”
“哈,這我也知,”她笑著攤了攤手,“盡人事,看天命了。”
他斜眼睨她,“既知功夫相差甚遠,又何來天命一說?若偏要硬碰硬,你這便是擺明了去送死。”
她咧了咧嘴角,笑道:“所以啊,陸兄你剛剛一出門就是咒我之言,實在傷了逐浪我的心肝,非常之痛啊!若我這次當真不走運、提早騎鶴而去,小心我夜半來你煙塵居,找你喝酒哪!”
他淡淡瞥她一眼,沉默片刻,忽將剛才收至一邊的酒罈拋了給她,“喝。”
“哈,怎麼這下又大方起來了?”她一手接過酒罈,笑說,“莫不是當真擔心逐浪小鬼惦記著陸兄的酒不得超生,所以現在將我餵飽吧?”
他斂起眉瞪她,“究竟是誰盡滿口胡言觸人黴頭?”
“是我是我,與陸兄無關,逐浪我知錯了還不成嗎?”話雖如此說了,可她卻沒有半點在意的模樣,只是將鼻子湊近酒罈,“好香!陸兄,你釀酒的本事真是一把手的,逐浪我當定你這煙塵居的孤魂野鬼了!”“休得胡扯。”他斜她一眼,隨即起身進屋,端出兩個碗來,放在桌上。
江逐浪忙將兩個碗滿上,端起一碗,一口氣喝了個底朝天,“來!陸兄,我敬你!”
“……”他難得地沒有多話,只是抬了手,默默地幹掉了那碗酒。
她為他滿上,卻沒有再給自己添酒。他挑眉望她,似是不解。她隨即笑答道:“送死也罷,送活也罷,總之明日還有活兒,逐浪可不敢喝那第三碗,怕當真來個‘不過崗’了。”
他一口喝乾第二碗,“說不定,發揮你那醉貓兒撒潑的功夫,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哎呀呀,”她咋舌,笑眯眯地望著他,“陸兄,臨別也不能說句好聽話嗎?”
他偏過頭去,不看她,“禍害遺千年,你向來是個黴星,惹禍不斷。”
“耶,這算是祝福嗎?”她的黑眸裡寫滿了笑意。
“……”陸一逢不答,只是又喝乾了一碗。
她笑望著他,黑眸流轉,輕聲道:“陸兄,逐浪明日出行,不知何日才能歸來,但有一事相求。”
他瞥她,“你江逐浪何時懂得‘客氣’二字來了?”
面對他的挖苦,她不怒反笑,“哈,既然陸兄這麼說了,那逐浪我也直說便是。其實,也並非什麼大事,不過是那老生常談的東西了……”
她故意頓了一頓,笑望著他。而他則挑了眉,等她繼續說。
只見她輕輕揚了嘴角,笑道:“那睡貓兒,逐浪要了三年了。不知今日,陸兄會不會一時心軟,可否送於逐浪?”
他斂起眉頭,攤開掌,緩緩道:“十文。”
“哎呀呀,”她苦笑,一副受傷模樣,“陸兄好生小氣!到了這種時候,也不能遂逐浪的小小心願嗎?”
“哼,”他冷哼一聲,“少說得一副生離死別的模樣。石無歸是讓你去抓人,並非讓你送死。你若見情勢不對,溜便是,誰讓你上去死磕了?再說,就算當真完不成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