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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姨娘也是老到之人,知她們姑嫂難為情,乾脆拿了正事來說。
“姐姐,今天有人在門外喊,說是二舅奶奶家的少爺被打了。”
荷花愣了一下,這才想起來家裡還供著三尊大佛,忙對她們道:“嫂子,姨娘,有件事忘了說。論理做晚輩的不該非議長輩,但我們舅舅那一門親戚,這幾年來大家也都是知道的。三舅媽家裡情況好,只要不問她要銀子,她就什麼話都好說,無非愛吹噓了一點。大舅媽是個愛貪便宜的,但到底還有是非之心,只有二舅媽,又愛錢又不講理。我若是送一兩銀子給那貧苦之人,只怕他要感恩戴德不知以後怎麼報答,二舅媽來來去去從家裡不知得了多少便宜還要嫌少,說我們不講人倫情理,二舅舅又是好賭的,好心幫襯他們反倒惹來一身騷。即便爹爹這樣敦厚的人,每次知道她來也要說頭疼。
以往我在家還好一點,以後我不在,嫂子你不要怕,該怎麼說就怎麼說。二舅媽若是不服,你就說只管讓她找姓季的人去,爹爹和哥哥是不會單獨見她的,若是表哥來,你就說自己不便見男客,晾著他們不許上門就是了。否則,家裡房間多,還不定他們打什麼主意呢!
哥哥的名聲你也無須擔心,反正他在外地做官,這裡有眼見的都知道,斷沒有父輩健在,兄長弟妹都有的人怨恨一個絕了關係不知多少年的外甥的道理。反而要是被他們抓住這個把柄,以後越發沒完沒了了。”
徐詩媛就點頭道:“我就是怕她們說我不是姓季的,怕她們說我亂做主,說家裡人的壞呢。有妹妹這些話,我就放心了!今天那些人,我也聽說了,據說是縣裡的一些無賴,還說有什麼賭債之類的。”
荷花卻知道這件事必定有稱砣的份,心裡嘆一聲,只盼著這頓打能讓他悔悟一些。又胡亂說了一會兒倒把離別的愁緒和擔憂衝散了不少。
馮姨娘見夜色已深,就走到荷花床前摸摸她的被子道:“做姑娘的最後一晚了,可得睡舒服了才行,姐姐還是早點歇著吧。”
徐詩媛也從袖子裡掏出一個錦盒,有些羞赧地道:“妹妹可還記得那一年你在新房給我送蛋糕的時候,我袖子裡滾出來一個油紙包?”
荷花想起當時徐詩媛漲紅的臉和李媽媽並一種丫鬟要笑不敢笑又擔心徐詩媛出醜丟臉的神色,也不由自主笑起來:“當然還記得,尤其是李媽媽利索的無影腳,印象深刻!”
徐詩媛啐她一口道:“你就笑吧,這個給你,你可得收好了,不然明天……”
話沒說完,她就吃吃笑著走出去了。
荷花開啟錦盒一看,裡面不是吃的,只是一冊春 宮畫,想來徐詩媛是不好意思和她直接說,就用了這個藉口。再想一想嫁妝還沒有全部送過去,留下了幾個輕巧的箱籠,就把畫冊塞了進去。到床上一躺,發現有點咯,用手摸了一把,又摸出一冊春 宮畫來,馮姨娘這神不知鬼不覺的功夫越來越精進了!
荷花翻了翻,想著她們一幅諱莫如深偏又擔心自己什麼也都不懂的樣子,不由好笑,也把畫冊塞了進去。突然就想到,這畫冊看起來蠻新的,應該不會是徐詩媛新婚或者馮姨娘出嫁時她們的長輩偷偷塞的。那自己怎麼不知道哪裡有買呢?總不可能把這兩本冊子留個一二十年再傳給自己的女兒吧?
稀裡糊塗想了一會兒就睡了,第二天天還沒亮,就被叫醒,迷迷糊糊知道有人給她梳頭打扮穿衣,外頭人聲鼎沸,人人都忙得不得了的樣子。荷花乾脆就當自己是個木偶,任由她們擺佈。只等到出了自己臥室,見到穿著新衣的季同與季均,還是忍不住鼻子酸酸留下淚來。
和他們在一起共同生活了十來年,他們都是真心待自己的,從此以後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再也不能在他們面前肆意妄為了,也在不能像以前一樣沒有任何顧忌地互相擔憂關心,竟是真的要離開自己家了……
哭了一陣,外邊鼓樂響起,又有人慌慌地過來給她重新洗臉上妝,蓋了蓋頭,不一會兒,就坐了轎子晃晃悠悠一路到了季家村。
進門,拜堂,入洞房,一切都由人扶著完成。小寶自是被人叫出去吃酒了。等到賓客相繼散去,小寶再次回到喜房的時候,荷花已經靠著床沿小睡了一會兒。
蓋頭被掀開的時候,荷花還有些不適應大紅燭火的光亮,倒是覺得小寶雙眼清明,不像被灌了許多酒的樣子。季均明明說過不會讓他順利過關的,怎麼就放他進來了?
荷花有些好奇地問了,小寶笑嘻嘻道:“他們都不安好心,我早就防備著呢!春天的桃花、梨花什麼的都攢下來泡水,加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