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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影里人影綽綽,卻一點都看不真切,雙壽心裡嘆息,怕是終究要辜負王命了。
須臾之後,簾中一陣淅梭,有人靠近了輕紗,面目朦朧,
“……你是……是……當年那個善畫的小壽兒……”衛太后的聲音不復平穩,好像又回到了五月的水鄉臨州,在荷花池旁,那個小內侍羞澀地舉起手中的摺扇,雪紡的扇面上是她少女的容顏。
“……正是奴婢!”雙壽渾身一震,重又深深俯首,他萬沒料到衛太后竟仍然記得他,如此博聞強記,怪不得能統領全朝呢。
“平身吧,你起來回話。”衛太后的聲音已經恢復了平靜,待雙壽起身後,她又和聲說道:“哀家當年就看出你是個聰慧敏秀之人,果不其然,當年那個小壽兒如今已官居四品了,這在內侍中怕是最高官階了。”
雙壽聽得此言,簡直是誠惶誠恐,原本心裡就對衛無暇存著十分的好感,此時,更是感動不已,謙聲說:“奴婢愚魯,原當不起太后誇獎,因為天生木納,不得已比別人勤快些,所謂以勤補拙。”
“……呵呵……還是像當年那麼會說話……”衛太后輕笑了一聲,笑意還沒有展開就隱在了喉嚨中,像是怕洩露什麼似的。那明黃的簾子還是紋絲不動地擋在他們之間,像分隔時光河流的堤壩。
“……武王他……他身體可安康……?”這句問話發自心底,穿透堤壩,到達時光的彼岸。
雙壽心裡微動,立刻答道:“王上身體安健……只是……”雙壽想也沒想嘴裡就冒出一個‘只是’,話說出口,才後悔不迭,可卻為時已晚。
“——只是如何?”衛太后追問,聲音平和,未見波瀾,只是在尾音上有一點點飄,好像說者的心情有一絲絲飄忽不定。
“只是禹州之戰時,王上中箭,雖不是要害部位,但每遇陰雨還會隱隱作痛。”
——南楚一向雨水多,如此一來,他……豈不是要天天熬痛?
“我們太醫院的林醫正倒是於傷科頗有研究,你倒不妨和他討教一下,也順便為你們王上擬一個方子。”
衛太后說得平穩,雙壽卻聽得心潮起伏,他重又矮身跪下,恭敬地叩首:“雙壽代南楚王上謝衛太后關切照拂。”
話音未落,就聽身後殿門處傳來腳步聲,一個清爽爽的少年聲音同時響起:“——母后,南楚使者在哪裡,朕也要見一見。”
第二卷:為你,攬長風,牽星飛翔! 第三十九章
第三十九章
“——母后,南楚使者在哪裡,朕也要見一見。”
隨著這清爽的叫聲,幾個人腳步匆匆,相繼跨進了殿門,雙壽身子一抖,一動不動地跪在原地,並未回身察看,而那紗幕中則響起一陣綾錦衣料淅淅簌簌的聲音,隨即,雙壽發現,他眼前金磚地上的那一片光影中有明黃光暈晃動,然後,一角黃袍閃入眼眸,
“——母后,這位就是南楚使節嗎?”少年的聲音近在咫尺,雙壽穩穩地俯首跪著。
“皇上來前,怎麼也不派人說一聲?你王師傅可知道你來了泰坤殿?”
輕盈的腳步聲從簾幕處響起,漸漸靠近,略帶爽甜蜀音的聲音竟也近在咫尺,雙壽垂眸斜瞄,晃眼處已看到她明黃緞鞋尖上墜著的渾圓大海珠,光燦燦地耀眼生輝,他趕緊微閉上眼,看來傳言非虛,從衛太后的一言一行中,都能品出她對當今大夏聖上華璃的疼寵。
“你就是南楚使節御前內侍總管明雙壽?”華璃沒有回答他孃親的問話,他來泰坤殿的事,太傅王伯慶不但一清二楚,甚至還慫恿他前來一看,對此,他娘怕是也心知肚明。
“南楚來使御前內侍總管明雙壽拜見大夏皇帝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明雙壽恭敬地叩拜。
南楚雖在夏江以南自立一國,但也是在武王父親這一代才開始稱孤道寡,在此之前的五十年一直是擁兵自立的諸侯國,雖自立,但卻沒有打明旗號反夏,所以雙壽仍對華璃跪拜,口稱陛下。
衛無暇眼見,耳聽,再細細琢磨,不覺心裡略寬,看來那明澗意此時並無犯夏的打算,又或是他心機深沉,以此為詐?剛鬆快的心一下子又提了起來,衛太后輕蹙著眉頭,伸手探了一下華璃的額角,還好,今日總算沒有發燒,華璃的身體,自端午那場大病後就總是反反覆覆,不見大起色,——唉!
這心中淤積的嘆息不小心從唇邊溜出一點,恰恰被俯跪著的雙壽聽了個真切,像個細若牛毛的尖針刺在心窩裡,說不出的痠痛滋味兒,只知道疼,卻不知道疼在哪裡。
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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