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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歡把她披在身上。大家都為那嫩嫩的小草、含苞的花骨、清清的河水、藍藍的天空所陶醉。鳥兒的歌聲很綠,也很亮,拂過髮際的輕風包裹著淡淡的馨香,空氣清新得像浸在水裡的翡翠,可能在我們的眼裡,就連那曾經讓我們討厭的壁虎,都是活力與希望的一種象徵。“沾衣欲溼杏花雨,吹面不寒楊柳風。”志南當了和尚,當然有賞春吟春的閒情逸致,把春天的美寫得如此深情淡雅,誰又不願去淋一場杏花雨吹一陣楊柳風呢?“等閒識得東風面,萬紫千紅總是春。”楊萬里也不是一個俗人,所以他的筆下,春就是一位濃妝豔抹的美人,雖是有點妖媚,卻也是動人徹骨的。從古自今,文人學士,凡夫走卒,再拙劣的筆,都能把春天寫得生動活潑,再渾濁的眼睛,都能把春天看得鮮豔奪目。因為,春天就是活力,春天就是希望,就是滿眼的溫情。很多時候,我們那曾經流血不止的傷口,到了春天,都會結痂,成一地的芳菲。
我們喜歡用“一年之計在於春”來說明春天的重要,因為,我們從大自然的萬物中,發現了美麗、溫暖、濃烈、豐碩,都是在這個季節萌芽、生長。在春天破土,然後在秋天成熟;在春天播種,然後在秋天收穫。大地的詩篇一頁頁攤開,如果不在此時為她題跋,我們會發現,我們的季節,是如此的蒼白。可遺憾的是,有時我們只顧欣賞春天的美景,沉醉在春天帶來的愉悅,卻總是有意無意地讓春天從眉尖滑過,提起了飽蘸墨汁的筆,卻不肯寫序。春天一過,心裡也許有所懊悔,可瞬時又安慰自己,還有下一個春天呢!
是啊,還有下一個春天。當下一個春天來臨的時候,我們沒發現這個春天和過去了的春天,其實有很多不同之處,我們會看到一樣的顏色,紅或者綠,藍或者白,會看到小草從土地裡鑽出,和以前一樣的嫩;會看到花朵在樹上招搖,和以前一樣的嫵媚。我們只相信我們的眼睛,卻不願意相信,我們的眼睛被那些顏色所欺騙。德國哲學家萊布尼茨說:“世界上沒有兩片完全相同的葉子。”自然,季節裡面也沒有兩個完全相同的春天;古希臘哲學家赫拉克利特說:“任何人都無法兩次踏進同一條河流。”自然,我們也不可能兩次踏進同一個春天。這兩個哲學命題太高深,我們沒時間,沒心情,也沒那個智慧,去思考。在我們的眼裡,春天都一個樣!
當我們死抱著春天都一個樣的思想走進春天時,我們就會只注重她那表面的顏色與形態,為她的表象所迷惑,然後醉酒般地喝彩,欣賞過後,等待、盼望下一個春天的來臨,卻不知道,這個春天一過,就永遠不會回來,墜入永恆。春天輪迴的定律,在我們的頭腦中有了不變的模式,讓我們失去了應有的警惕——這個春天來臨的姿勢都與以前的不一樣!
春天是安裝在時間之牆上的一扇窗。我寧願把她看作最後一扇,而不願當成最初的那扇。在開啟她的時候,我知道要開啟另一扇永遠只是幻想,所以我不做這樣的徒勞。我也知道,現在我把這扇窗開啟,下一次開啟的時候,春天就會變了樣,也許只是換了個髮型,但總是和以前的不一樣。我現在要注意這個春天的一個微笑,一個手勢,一片葉子顫動的波紋,一聲鳥語,花開時的一句欣喜,甚至一絲脈絡。我注意春天的變化,春天就會注意我的變化。
我開啟春天的門窗,春天就會為我開啟生機。我不再想著另一扇窗開啟後的風景,有這個春天,已經足夠。只須在欣賞的時候,注意她滑過的足痕,並收藏好每一個細節。 電子書 分享網站
少女竹
我站在走廊上,眼睛向前看去,就看到了那灰色的屋頂。
其實那屋頂是用琉璃瓦蓋成的,如果走近,用手一摸,肯定是滑溜溜的感覺,如是在雨後的陽光中撫摸,不難想象,那絕對像是把你的手放在了一塊溫潤的碧玉上。
我常常做這樣的想像,心中就會有一股溫軟的水流過。
那幢別墅的牆本來是緋紅的,可能是由於長期日曬雨淋的緣故,顏色變成了暗紅。如是在晴日,太陽也比較大,這種暗紅會發出奇異的暈光,很像夕陽西下時的景象。在陰天,或是在雨天,那種紅像被哪個玩童擠出去了一樣,整個牆壁像凝固的鴨血,洩出了黑暗。我有時會想,別墅主人的情調真讓我不敢恭維,紅牆灰瓦,這種搭配實在是蹩腳之至,簡直可以說是失敗。很簡單的道理,如是你的服飾也如此裝扮,要多彆扭就有多彆扭!
但我仍然喜歡把我的目光投向那暗紅的別墅,投向那深灰的屋頂。
因為,屋頂上有一蓬竹子。
遠望去,也就七八根樣子,竹子呈散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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