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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只好乖乖地站在原地不動。
他把我們叫在一起,並沒有疾言厲色地訓斥我們,而是和顏悅色地問:
“味道怎麼樣,小兔崽子們?”
“好吃!”
我們異口同聲。
“好吃也不能亂拔呀!”他說,“你們扔了一竹林的嫩筍,多讓人心痛呀!我自己也喜歡吃筍,可我現在從不吃筍,知道是為什麼嗎?它們是我的婆娘,是我的伢崽,是我的命!”
我們都不作聲。
當他知道我們是逃學出來玩的時候,用那根老長的竹鞭做成的菸袋,輕輕地敲著我們的腦袋瓜子,說我們是不吃黃連不知苦。還把我們叫到他的竹林子裡,指著棵棵翠竹,粗著嗓子,說:
“竹子好不好看?”
“好看!”
我們又恢復了兒童的那種天真爛漫,那種傷疤還沒好就會忘了痛的無邪。
“你們看看有沒有彎的竹子?”
“標直的!”
大家說。
我指著那根被風吹歪了竹子,說:“有一根。”
他走過去,扶起那根竹子,說:
“你們看,這根竹子雖然被風吹歪了要倒了,可它的身子還是直的,沒有彎!做人就要像竹子,標直!你們說說,你們今天做的事,標不標直?”
我們都低下了頭。
他又指了指竹筍,目光很溫柔,說:
“它們現在是竹子的伢崽,可它們是一定要長成竹子的!你們看,如果筍子打小就長歪了,長成竹子的時候,能標直嗎?”
我們那時還不知道什麼叫羞愧,但我們都低下了我們的腦袋。
“來來來,我們唱山歌!”
他見我們都沒說話,又教起了我們山歌:
山上竹子立高高,
雨來打喲風來搖。
風吹雨打都不怕,
根深葉多身子牢。
……
經過那件事後,“野貓”老人的竹林邊多了一溜長長的籬笆,他說這只是為了攔截那些不守規矩的豬啊牛啊,怕它們弄壞竹林,吃掉竹筍。我們當然仍能自由出入。他還是和我們趴在地上,給竹筍起著名字,說著他的婆娘和伢崽們,還是教我們唱山歌。可我們再也不會也不敢拔那嬌嫩的竹筍來吃了。他說過,那些竹子和竹筍,是他的婆娘,是他的伢崽,是他的命!
那個傍晚,夕陽淡淡的餘輝照拂著大地,野貓老人的竹林籠罩在一片寧靜而祥和的氛圍裡。微風吹來,竹葉盪漾著水般的漣漪。竹筍,一個個昂首挺胸,閃著迷人的光芒,淡淡的香味,瀰漫了整個竹林。
蹲著在看一根只露出一點頭蓋骨的筍子的我,站起來的時候,腦袋一陣發暈,摔倒在地,身子壓碎了一根竹筍,昏了過去。醒過來的時候,我看到了淚眼婆娑的母親,焦急的父親,還有滿臉的皺紋充滿關心的野貓老人。
“這孩子營養不良,貧血。”他對我的父母說,“我給他帶來了一簍新鮮的竹筍,剛拔的,我知道他愛吃。你們把這些筍子和一些臘肉一起炒,補血!”
我父母點點頭。
“小蘿蔔頭,”他又對我說,“你可要快一點好起來,我又多了十個伢崽了,還等著你和夥伴們給它們起名字呢!”
我像我的父母一樣點了點頭。在我幼稚的心靈深處,我已經知道了感動!
當我的母親,給我端來一碗盛著臘肉和竹筍的飯,聞到那淡淡的竹筍的香味,我感覺,我的淚花,也有了那種淡淡的香味。
啊,那淡淡的筍香! 電子書 分享網站
春天私語
在時間的牆上,鑲嵌著一扇扇窗戶,一扇窗戶開啟了,另一扇窗戶就得關上。我想同時開啟兩扇窗戶,只是妄想。在我開啟了一扇,再去開另一扇時,先前開啟的又關上了。這很可笑。我明知道自己的一切都是徒勞,但我卻要不停地試,然後又不停地沮喪。有點奇怪,在沮喪中,同時又充滿了衝動和希望。
季節是時間推出的時裝,有的嫩綠,有的碧藍,有的火紅,有的素白。顏色只是一種形式,一種蠱惑我們眼睛的表象,某種事物在早上是一種顏色,到了傍晚,可能就成了另一種顏色。只有內涵才不可改變。可能在很多時候,我們的眼睛會被表面的色彩所欺騙,有的看上去是白的,實際上卻是黑的。季節也是一樣。沒有哪一個季節,始終保持本色的如一。比如這春天。
春天作為季節最嫵媚的一套時裝,沒有人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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