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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看了看我,問道:
“你這位朋友也會打拳嗎?”
貝納多惡聲惡氣地答了聲:
“不會。”
他們繼續談論著什麼,貝納多神情嚴肅,而那老闆則滿臉堆笑,時不時還逗個樂。我站在一旁,腦子裡不停地轉著一個念頭:怎麼貝納多一到這裡跟他平常在工廠裡比起來簡直是換了個人。我目不轉睛地盯住他,聽他說話,他的每個神情、每句話、每個細小的動作對我都是那樣的新鮮。
忽然間,所有的人都靜了下來,一齊朝門口看去,我也轉過身。老闆早撇下貝納多,大步上前,迎向剛進來的那三個人。走在中間的是個二十來歲的毛頭小夥子,扁平臉,黑亮的頭髮向後梳得整整齊齊,他麵皮光滑,看不出捱過拳頭的樣子;他右邊是個白髮紅臉的人,小鬍子染得象棺材板一樣漆黑,穿件蘇格蘭式的大方格上衣,打著綠領結;左邊那人個頭挺高,彎著腰,衣服又髒又皺,眉眼間悶悶不樂,三個人當中數他最不起眼。老闆一把握住滿頭白髮的委拉斯格斯的手,連聲說道:
“歡迎你們光臨敝場……”
艾蒂安(1)
序幕
薩爾莫瓦夫人是林克斯肥皂廠唯一的繼承人。她那瀟灑的風度堪稱為馬賽上流社會的楷模。提起她的丈夫——肥皂廠的總經理,人們不免總要說“可憐的”薩爾莫瓦。言外之意,不知是暗示他娶妻前的處境困難呢,還是為他現在處在一個如此專橫的女人的控制之下而打抱不平。
薩爾莫瓦的嬌妻貝阿特里斯決定把他們的女兒克萊爾嫁給馬賽新近任命的青年法官克里斯蒂昂·努裡·德·維厄維爾。自然,“可憐的”薩爾莫瓦對此是沒有發言權的。提起克萊爾,人們不說她是“可憐的”,而說是“迷人的”。對於她來說,她的命運也只有她母親才能決定。
薩爾莫瓦夫在波雷裡公園有一座住宅,她時常邀請一些年輕人到那裡的網球場陪她女兒玩球。克萊爾芳齡十九,原來曾極其天真地以為克里斯蒂昂在這些小夥子當中,稱得上是百裡挑一的物件。她在埃克斯-昂-普羅旺斯大學攻讀法律,現在上二年級,看來學習非常刻苦認真。
“克萊爾,”薩爾莫瓦夫人滿懷信心地斷言,“克萊爾準是一個穿裙子的小朱斯蒂涅安。”
薩爾莫瓦夫人一直在調查、物色女兒的婚姻物件,她一聽說馬賽來了一位新任的預審法官,就把此人放在調查名單的首位。在進入了法學界後,克里斯蒂昂·德·維厄維爾——薩爾莫瓦夫人決定忘掉他的平民之姓努裡——從他那早亡的舅舅那裡,繼承了一筆據說是相當可觀的遺產。
克里斯蒂昂一當上法官就嶄露頭角,他的迅速晉升即是證明。看來司法部並未計較他是戈蒂埃·努裡的兒子。戈蒂埃·努裡原任第三共和國激進社會黨的部長,以無神論者著稱,屬於共濟會的最高階的人物之一,在1936年激進派加入人民陣線的事件中起過決定性的作用。克里斯蒂昂原來也做過調查,他懂得為了娶到克萊爾,就必須奉承他未來的岳母。他發現薩爾莫瓦客廳裡的小圓桌上,有一張貝當親筆簽名的照片,嵌在銀相框裡擺在顯要的位置。於是他就熱烈地表示對貝當佩服得五體投地。這一著可打動了薩爾莫瓦夫人的心。
“你佩服他是完全對的,很久以來,承蒙元帥的垂愛,我感到不勝榮幸。他現在仍是獨身一人。以後我再對你談談他,我也會對他提起你。”
自從聽了這句諾言以後,克里斯蒂昂就時常成為薩爾莫瓦夫人飯桌上的座上客了。
“在目前這個可怕的時代,一個年輕的獨身男子是難以操持家務事的,”她對克里斯蒂昂說,“我敢肯定,你的女用人會管好你的票證,嚴格控制你的定量的。”實際上,克里斯蒂昂早就吃慣了廚師給他準備的美味菜餚,而這位廚師也不懂得什麼限制,他還完全和戰前最太平的日子一樣,要為主人做那種豐盛的飯菜。
當時除了金錢以外,林克斯肥皂廠的油料也算是一種貨幣,而且比金錢更有神通。它能使他們從黑市獲取肉類、麵粉、雞蛋和上等色酒。
薩爾莫瓦家這份財產並不耀眼奪目,但是管理得井井有條,對於一個尚未認識到自己成功之路的年輕人極有誘惑力。克里斯蒂昂不由自主地讓克萊爾家庭的殷富吸引住了。他自以為真誠地愛上了克萊爾,而實際上卻拜倒在她家庭的榮華富貴之下。克里斯蒂昂對克萊爾百般地獻殷勤。他焦急地渴望能為元帥效勞,並維持現有的秩序。
8月的一個星期天,薩爾莫瓦家的花園裡搭起了帶有綠白相間條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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