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第70章(第5/6 頁)
總有不太真實的感覺,總覺得哪一日,他就會變了一個樣貌,又成為了往世那個血腥殘暴冷酷無情地奪了自己性命的蕭鐸。
這就如同她的頭頂上方一直懸掛著一把劍,她知道這把劍早晚會落下,可是卻不知道什麼時候會落下。
她一直提著心在等,等著自己死去的那一刻。
現在才明白,這個時候,終於來臨了。
蕭鐸,這一次不會放過自己的。
她思來想去,萬般考量,實在沒想到,自己竟然是這麼死的……
假如她依然有下輩子的話,她還是投胎成一個男人,或者一個真正的醜八怪吧……
阿硯以為在那比深海還要讓人窒息的恐怖平靜中,蕭鐸會怒意勃發會暴戾殘忍地直接給自己一劍,將自己當場踩死在那裡。
不過顯然蕭鐸比她所以為的要更平靜一些。
蕭鐸那深到讓人看不透的黑眸中,是一如既往的平靜,平靜得幾乎讓人窒息。
他就那麼一直盯著她看,彷彿不認識她,又彷彿他根本沒有聽到她之前說了什麼。
阿硯見過那麼多種蕭鐸,其實無論蕭鐸再可怕,她也是能夠想象的。
可是現在的蕭鐸,不怒不冷也不殘暴,他只是用那種平靜到極致的目光無聲地望著你。
周圍一切都變得安靜起來,非天不再四處翱翔,何小起也不敢在說話,就連這漫天飛雪都彷彿意識到了什麼,就那麼悄無聲息地停了下來。
阿硯渾身就如同一張弓,繃緊,繃到了極致。
她覺得,或許下一刻,她這張弓就會釋放,弓弦斷掉,也就是她死去的時候。
有什麼比悄無聲息地等待死亡的來臨更可怕的呢?
無法抵制的寒意從阿硯的骨子裡透出來,她的喉嚨彷彿被人遏制住了一般,窒息,憋悶,意識開始渙散和凌亂起來,她甚至有一種尖聲大叫的衝動。
就在阿硯以為自己整個人繃緊到渾身都在無意識顫抖的時候,蕭鐸終於開口了。
“你不喜歡我?”蕭鐸的聲音是沙啞和冷靜的,就彷彿在問起一個並不是那麼重要的話題。
阿硯呼吸一緊,僵硬的手指頭微微彎曲,以便讓自己找回一點力量。
其實事到如今,再隱瞞又有什麼意思,他也不會信的。無論怎麼樣都是死,不是嗎?
她昂起頭來,直視他那雙平靜到冷漠殘酷的眸子:“是。”
她這麼向他承認道。
“你一直都在騙我,一直在忍耐我?你厭倦我?你甚至厭煩到根本不想和我說話?”
蕭鐸語氣依然是平靜的,可是那平靜卻像是不能很好控制的琴絃,話到最後已經出現了顫抖的破音。
阿硯聽聞這個,卻是低下頭,輕笑了下,絕望無奈地笑了下。
她才明白他了。
他那麼高傲的人,怎麼可以忍受自己的欺矇?
他好不容易施捨出一點寵愛和溫柔,怎麼可以讓她來如此踐踏。
這一次他必然是會殺了自己的,就如同那個卑微的宮女,那個絕望的土匪頭子,那個可憐的小尼姑,也如同那個生不如死的韓大白一般,絕望而痛苦地死去。
怎麼都是死,她為什麼要選擇像以前那般卑躬屈漆?
再次昂起頭來,她從來都是膽怯柔順的眸子裡此時充滿了決然。
她在他身邊乖順聽話地當他手心的寵物,當了好久好久,以至於她都快忘記自己是誰了。
可是她到底是阿硯,那個死了八次,依然在不懈地求不死的阿硯。
命運如此捉弄於她,可這並不意味著她每一次都要向他低頭。
她討厭他,從一開始就討厭;恨他,恨不得他去死,即使他對自己好又如何,自己依然只不過是匍匐在他腿上的一個小寵物罷了!
她要活著,而且是不當他的寵物那般地活著,自己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地活著。
她的胸口劇烈起伏,臉上泛起了緋紅,她咬了咬牙,深吸口氣,平生第一次倨傲而冷靜地對那個她怕了八輩子的蕭鐸道:
“不錯,我不喜歡你,我也不想當趴在你身邊的一隻寵物!我討厭你,你知道嗎?從一開始遇到你,我就害怕你討厭你!憑什麼你說我醜我就醜,憑什麼你說我好看我就好看?憑什麼你對我好我就要受寵若驚?憑什麼你愛我我就要愛你?憑什麼你不喜歡的時候是我如草履,喜歡的時候便將我捧在手心?就憑你地位尊貴有錢有勢嗎?就憑你殘暴冷漠殺人如麻嗎?蕭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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