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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良玉站了起來,大喜到,“藍熙之,你來了?”
眾人聽他一聲大喊,激烈的爭辯不由得停了下來。
何延忽然見到一個女子來參加玄談,嚇了一跳,正要開口,侍立一旁的新亭門人趕緊上前一步,低聲對他說了幾句。
何延面露驚訝之色,不再阻止,也不管藍熙之,只對眾人道:“大家繼續,大家繼續……”
眾人見何延默許,雖然十分意外,也不好說什麼,又興致勃勃地繼續談了起來,加上七分酒意,很快就陷入了天南地北的神侃之中,便忽略了這個突然出現的女子。
石良玉白玉般的手用力揮著,忙不迭地挪開一個空位,藍熙之悄然走了過去,在他身邊坐下。
那天回家後,他一直擔心著被石府家奴追殺的藍熙之,無奈被家人嚴加看管,又打聽不到絲毫訊息,這次好不容易借新亭講學跑出來,見到她自然高興萬分,“藍熙之,你沒事吧?”
藍熙之搖搖頭,低聲道:“我好好的呢。”
石良玉鬆了口氣,手放在心口,“沒事就好。那天是我約你來鑑定畫卷,若是出了什麼事情,就太對不起你了。”
“嘻嘻,怕對不起我麼?那就把那幅洛神圖送給我好了。”
“做夢吧,那是我挑選妻子的標準。你可不能覬覦!”
藍熙之看他俊秀的臉龐瘦削了不少,狐疑道:“莫非你果真為這幅美人圖相思入骨衣帶漸寬?”
石良玉哪裡好說自己是因為和她來往被父親責打,並被關在房間終日鬱悶的緣故。只笑嘻嘻地改變了話題,“哎,我還收藏了一幅陳思王的書法真跡,改天送給你好了。”
“小氣!”
“嘿嘿,不是小氣。我是男人,對洛神美人一看入迷,秀色充飢。你拿美人圖有什麼用?!”
藍熙之正要譏諷他幾句,忽然看見對面的朱弦。朱弦頭束一頂發冠,冠帶上綴著九顆同樣大小的珍珠,襯得面若桃花,長睫毛眨啊眨的,一副天真無辜的樣子,又妖冶得有點不像話。
看見她的目光,朱弦居然笑了一下,興致勃勃地似乎在研究,“你怎麼還沒有死?命真比野狗還賤。”
第五章一棵開花的大樹(4)
藍熙之瞪他一眼,再一次覺得此人面目之可憎,忽然聽得何延講到佛法的素食篇,正大談自己的素食心得,說自己斷忌肉食葷腥。
何延正講得得意,座中一個年輕人忽然開口:“何大人,您斷忌生食,為何還要食鱔脯和糖蟹?”
“因為這些東西都已看不出原來曾是活物,所以不屬肉食。”
年輕人明知他是詭辯,可是聽他振振有詞,一時也反駁不得,只好作罷。
何延又道:“現在我已不喜鱔脯和糖蟹,惟喜牡蠣而已,各位有和見解?”
眾人聽了他對鱔脯和糖蟹的狡辯,倒不好回答,眾皆環顧,交頭接耳,想不出什麼來接下去。
何延見眾人無法介面,得意洋洋的道:“既然如此,我們就……”
“我建議何大人吩咐家人,常常在廚房裡準備牡蠣,暢享口實!”最角落上,一個人站起來接過了他的話。
“哦?”何延興致勃勃地看著那個毫不起眼卻名噪京城的女子,“藍姑娘也支援我的看法?說說你的理由。”
藍熙之笑了起來,高聲道:“在做鱔脯時,鱔魚在油鍋裡一屈一伸,一定十分難受;把螃蟹放在熱糖裡炸,螃蟹橫行翻滾痛苦更大。只要有一絲善心的人,都會為它們的遭遇悲傷。而那些牡蠣把肉縮在殼裡,無論怎麼對待它們也沒有反應。不悴不榮,曾草木之不若;無聲無嗅,與瓦礫其何算!所以,牡蠣可以不算肉食,何大人佛法高深,菩薩心腸,可以多多準備,長充廚房,放心大嚼!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何延的臉色青一陣又白一陣。眾人看他鬍子一翹一翹,尷尬無比的模樣,心裡很想笑,卻一個個強憋著,好一會兒,忽然聽得“咕咚”一聲,一個人倒在地上,放聲大笑起來,正是石良玉。他邊笑邊指著藍熙之,“哈哈,藍熙之,真有你的。”
他這一笑,眾人哪裡還忍得住,一時之間,前仰後合,清談聖地“新亭”只聞笑聲一片。
何延在笑聲裡站起身來,狠狠瞪了一眼藍熙之,拂袖而去。正在嘻笑的眾人見主講太學院院長大人悻然離去,也覺無趣,不一會兒,紛紛藉故離開。很快,諾大的新亭就只剩下三個人。
朱弦已經走到亭邊,又回過頭來看著藍熙之,眼瞼閃動,忍俊不禁,“哈哈,這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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