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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早起的鳥兒飛過,一根低低的樹枝簌簌抖動露水,溼漉漉地滴到脖子裡一陣冰涼。
藍熙之又笑起來,笑聲有些微弱,“呵呵,蕭卷,我好疼。”
蕭卷很急促地咳嗽了幾聲,卻並不停下腳步,“熙之,忍一下,馬上就到了。”
“哦,要到了啊?”她的聲音倦倦的,又有些失望,“還從來沒有人背過我呢!”
“這樣揹著會更疼的。”
“有你揹我,疼也沒關係。”
“以後不背了,你要好好站著,自己走路。”
“我自己走路,疼了你就不知道了。”
脖子上忽然一陣溼熱,蕭卷的身子晃了晃,放慢了腳步,“熙之!熙之?”
身後靜悄悄的,沒有任何聲音。
“熙之,以後我常常揹你,好不好?”
脖子上熱的水珠很快變涼,身後仍然是靜悄悄的。
蕭卷又笑了起來,“熙之,等你好了,給我畫幅像吧。”
“不畫……”背上的聲音悶悶的,完全是從鼻子裡發出來的,壓抑了一些抽泣。
“我給了你機會,是你自己放棄的哦。熙之,以後可別後悔。”
“哼!”
羅帳輕掀,床鋪潔白。藍熙之靠在舒適的孩兒枕上……窗外,千竹垂蔭,萬松滴翠,琉璃瓦上朱霞殘照,良苑桃葉一抹紅綃。
藍熙之骨碌翻身下床,躡手躡腳推開門走了出去。
榴花似火,一樹的盛開。
花樹下是一張書桌,兩張木椅。
蕭卷握著書卷,聚精會神地坐在木椅上。
“咳咳——”
聽見這故意的咳聲,他從書卷裡抬起頭來,“熙之,你不好好躺著,跑出來幹啥?”
花樹,人影。
蕭卷的臉因為笑而浮現一絲血色,蒼白裡帶了豔紅,整個人如臨風的玉樹,開出別樣的花來。
藍熙之忽然有點明白,自己和蕭卷是註定的相逢,一經相逢就已親密無間,像幾百年修來的一次偶遇,像一株盛大的花樹開在自己必經的山路。
她這樣看著他,眼睛一眨也不眨。
蕭卷似是早已習慣了她這樣呆呆的目光,微笑著拉她一下,她在他旁邊的椅子上坐下,拿起另外一卷書,看了看,嘟囔道:“又是法華經,我都背得了。”
“可是我還背不得啊。”
蕭卷合上書卷,“熙之,一個人待著很悶麼,回去躺著,我陪你。”
藍熙之狡黠地搖搖頭,“我已經好了。”生怕蕭卷不信,她還揮揮瘦瘦的胳臂,站起來,又輕輕跳了一下。
蕭卷凝視著她蒼白中褪去了菜色的面孔,雖然受傷,不過這半個月的調養,倒讓她整個的身體狀況好了許多,又生氣勃勃起來。
第五章一棵開花的大樹(2)
“好得這麼快,得感謝朱弦。他率人趕走了追殺你的石府家奴,又用重手法接上了你的斷骨,否則,後果不堪設想啊。”
“感謝他?”藍熙之下巴上揚,想起他接骨的可怕手法和他那張妖豔的面孔,乃至他那長得有些詭異的睫毛,心裡極不舒服,“朱弦太討厭了!”
“朱弦的見識、行事,遠超一眾裝模作樣、走狗鬥雞的世家子弟,並且還有幾分正直。”
“正直?你確定說的是朱弦?”藍熙之狐疑地看著他,伸出手摸摸他的額頭,“朱弦簡直是個魔鬼!我不明白你為什麼每次都要說他不錯呢?蕭卷,你好昏庸!”
蕭卷拿掉她的手,有些心有餘悸,“若不是朱弦,你差點就丟了小命!”
藍熙之翻翻白眼,看著天空,“蕭卷,我想吃桃子。”
“桃子還沒有成熟呢。”蕭卷嘆息一聲,“熙之,你以後就呆在這裡,讀書品茶賞花聽松,這樣不好嗎?”
“我又不是什麼隱士,幹嗎過這種生活?不過,如果你一直在的話,我就會喜歡。蕭卷,你會一直在嗎?”
蕭卷又翻起了手裡的法華經。
她又開始唧唧呱呱地說話,只要在蕭卷身邊,她就喜歡不停地說話。蕭卷早已習慣了,總是靜靜地聽。
“哎,蕭卷,你說我的功夫怎麼變得這麼差?我還從來沒有這樣大敗過呢。是石府的家奴變厲害了,還是我自己不行了?”
藍熙之又想起那兩個拿斧頭的傢伙,兩人穿著言行,根本不像家奴,來歷十分古怪。
蕭卷看她垂頭喪氣的樣子,又放下書卷,“朱弦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