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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格格也夭折了。您當宮裡、府裡是人呆的地方哪!”二太太越說越有氣:
“慢說大清皇上已經退了位,就是在著,我也不讓我們妞兒受那份兒罪!”
“那您幹嗎老盼姑娘呢?”沈舅老爺一點也不客氣:
“旗人不是也說‘姑娘是陪錢貨’麼?”聽這話,好象他自己不是旗人似的。大太太又是努咀,又是搖頭,覺得這話難以入耳。
“賠錢貨?孃家要不體體面面地賠送,姑娘到了婆家,人家看得起麼?”續姑太太說。她出嫁時的陪送之豐,是盡人皆知的。
“再者說,賠錢貨,那也看是誰了。大表嫂,您說是不是?”白四太太看出大太太的不滿,禮貌地向大太太一笑,接著說:
“我們老表姑太太雖說入宮沒幾年就故去了,可是,那身後哀榮誰比得了?我常聽我們老太太說,老佛爺賞的那塊白檀木梵文碑和玉佩、荷包,有幾個人能見得著!再說,白事裡頭,上頭光是派中使奠酒就是五回,——您聽清楚了,五回!還派太監送殯哪!不是說王爺還作了詩?——是怎麼說來著,二表哥?”最後這句話,是問二老爺。
“唔——”二老爺肚子裡的詞兒本來就不多,不提防這麼一問,翻翻眼珠兒,想了想才結結巴巴的說:“哦、有、有這麼兩句,是‘沒受殊、殊恩生拜賜,旁妻幾、幾見此哀、哀榮’!”二老爺越著急越結巴。
“這不結了?您瞧條案上這柄玉如意,”白四太太一指說:
“這不還是當年府裡放大定,老佛爺的賞賜,至今二表哥還拿它當傳家寶呢!”經這麼一提醒,大家不約而同的把眼光轉向玻璃匣裡那柄軟緞縐墊上的傳家寶,又都點了點頭。
“再說,即使進不了宮入不了府,也是位姑奶奶啊。將來兄弟們有了家務事,要是沒一位姑奶奶,可讓誰主持呢?”
“這話就是了,咱們旗人家,姑奶奶身份高哇”。續姑太太吹燃火紙煤子,吸了一口水煙,輕輕的一噓氣,利利落落地把菸灰吹出去,接著說:“這不,我就是續姑太太,哪回我大哥跟我大嫂,我二哥跟我二嫂拌嘴,也得打發人把我接回來做主不是?家裡頭哪能沒位姑奶奶啊”!說完又禮貌地向大太太:“大嫂,你說是這麼個理兒不是?”
大太太不住點頭。
“唉!”二太太卻嘆了口氣,說“什麼都是命。我們舅老爺、舅太太諸事遂心,沒什麼家務事要我調停的,我這輩子心強命不強,爭不了啦,讓妞兒長大替我爭口氣吧!”接著她又加重語氣說:
“反正我不讓妞兒入府入宮!這是什麼年頭兒,誰家姑娘也甭想攀那高枝兒了。”說著,她還了大太太冷冷的一瞥。 。 想看書來
第二章、燕二太太的抱負
第二章、燕二太太的抱負
燕宅是滿州的正黃旗人。“燕”字是漢化的老姓,滿族老姓是“葉赫燕扎”。燕宅的“馬發裡(祖先)”是康熙年間進的關。燕二老爺的祖父託老太爺在世的時候,官至蒙古正藍旗都統。“都統”官職不小,掌握一旗的軍事、行政、生產、教養之大權。燕二老爺的姑母被選入宮,做了溥儀的生父醇親王載灃的第一側福晉,雖說因為受不了王府的森嚴規矩,進宮沒幾年就駕返瑤池了,可還是給這一家子帶來了無上光榮;匪淺的收益。然而燕宅也就只有這麼兩代*,到了燕二老爺的父親阿克佔老太爺這一代,就僅僅是一個三等侍衛、靠吃祖宗的廕庇過日子。
阿克佔老太爺自知不能發跡,於是對兩位哥兒——大老爺和二老爺的安排是:長子創業,次子守業。本著這條宗旨,阿老太爺極其明智地給長子娶了位中堂之女,雖是啞巴,又無姿色,卻並無損於老岳丈在官場中助他一臂之力。大太太雖說有著嚴重的生理缺陷,相貌也不過中人而已,而二太太雖說不僅才貌雙全,而且能言善語,精明能幹,可大太太就是瞧不起二太太。這一則是因為二太太的孃家是“內務府”旗人,所謂內務府就是皇室的後勤處,是專給皇上管家、在宮裡當差的。要說內務府原也是皇上的親軍三旗,即正黃、鑲黃、正白三家包辦,可是到了二太太的父親這一代已經只是個“蘇拉”了。“蘇拉”是滿語的譯音,意思是幹雜活兒的。而大太太的父親可是位中堂,打孃家這個根兒上說,大太太和二太太就地位懸殊。其次,二老爺是個地道的公子哥兒,雖然也畢業於貴胄學堂,可想來也是個差等生,除了會寫幾個裝門面的魏碑大楷外,就只會唱戲、捧角兒、養狗、喂貓、鬥蛐蛐、外帶抽大煙,怎麼能和大老爺比呢?
果然,大老爺的老岳丈先是替他活動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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