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部分(第2/4 頁)
要遲到啦。”
快中午的時候海蕖和海森領了文憑到家,先去上房向父母行“反必面”的古禮,並且報喜。一進堂屋,就聽見二太太從西里間傳出來一句話:
“這叫什麼事!”
“奶奶也在這屋哪,看見咱們的文憑止不定多高興呢?”海蕖搶前一步,進了裡間。
“阿瑪、奶奶,我們放學了。”說著,給二位老人家請了安,又急不可待地把手裡的文憑展開。
“奶奶,您瞧!”說著象獻寶一樣,把文憑送到二太太跟前。
海森跟在妹妹後面請過安,也把文憑展開。
“唔,”二太太並沒顯出多麼高興,只在嘴角上流露出點笑意,然後向劉媽擺了擺手:
“劉媽,帶他們上我那屋洗臉去吧。”
海蕖當了女童生,這是一件多麼大的事,二太太早在唸叨這一天了,可是,今天竟然這麼冷漠,海蕖老大的不高興。這她才發現母親臉有怒色,父親坐在床上皺著個眉頭子,王先生也在這兒,透著一臉嚴肅。
“奶奶準是又跟阿瑪拌嘴了。”出了西里間,海蕖對嬤嬤說。
“這還不是常事!”
“我餓了,”海森無動於衷。他看看牆上的掛鐘,才十一點:
“董嬤嬤,有什麼吃的沒有?”
“太太早吩咐過了,今兒個你們小哥兒倆畢業,特地讓劉媽給你們煮了冰糖蓮子。我瞧瞧去。先洗臉吧!”說著走了出去。
夏天,二太太的臉盆裡總有半盆清涼涼的水,準備隨時用。海蕖先走過去,往臉上撩了一把涼水說:
“阿瑪沒事竟招奶奶不痛快,奶奶有病,他也不管。”海蕖一邊洗臉一邊說:
“這回又不知道怎麼了”。
“能為什麼,還不是又為著阿瑪抽大煙唄。”
“阿瑪可也是,就不能立個志戒了它。”
“那你這位格格敢去勸勸阿瑪?”
“奶奶那麼鬧還沒用呢,能聽我的?”
這會兒,董嬤嬤用茶盤託著兩碗冰糖蓮子進來,送到他們手裡一人一碗,說:“剛從冰箱子裡拿出來的,先墊補點,就快開飯了,”又說:
“吃完了玩兒去吧,我過那邊瞧瞧去”。
董嬤嬤走進西里間,正聽見二太太說:
“好,如今大老爺索性又要把那幾響地賣了,給他運動差事,掐咱們的脖子,這叫什麼理兒?”又問:
“王先生,大老爺這封信哪天寫的?”
“是半個月前的日子”,王先生從桌上拿起那封信又看了看。
“看那意思,大老爺已經找好買主,給老爺的這封信,也不過是打個招呼吧”。
“這幾年,租子越、越來越少,大老爺要賣,就賣、賣了吧,他運動上鐵路,鐵路的差事,咱們也、也有個靠。”
“靠?這些年咱們靠上他什麼了?你這個人就知道靠、靠、靠,誰靠得住?靠人不如靠己,就不想自個兒要個強,憑自己找條道兒?”
“吆,太太,您讓我幹、幹什麼?鑽營謀劃去做、做官發財、客事嗎?我又不象大老爺留、留過洋,就憑我肚子裡這、這點墨水?進‘貧民工廠’學手、手藝,笑話!您不嫌有失身、身份?”
“你什麼都幹不了,就等著將來要飯?”這是二太太自打進這個門兒就開始擔心的事,就只是不便說出來,今天一生氣就衝口喊了出來。
“沿門乞討?哪兒的話,能有那、那事?”二老爺覺得這純粹是杞人憂天,這是和他二老爺不搭邊兒的事。
“可是老爺,您也真得拿拿主意了”,這回王先生插嘴了:
“那點兒地租雖說解不了大渴,可沒了它,宅裡一點進項也沒有了。上上下下這麼多張嘴都要吃,裡裡外外那麼多應酬都不能免,鋪號裡的帳越積越多,哪一宗不得個數啊!照這麼下去,帳房的事就不好辦了。”王先生乘機提出自己的難處。
“是啊,事情都擺在這兒嗎”?聽了王先生的話,二太太更是滿臉愁容:
“我早說散幾個傭人,老爺就是捨不得。您瞧,連大哥子、大姑娘算上,上頭籠共才七口人,傭人倒是九口,——這裡頭沒說您,王先生,您可別多心”。
“散人?說著倒容易。散誰?挨個數呀!董嬤嬤您能離開她?劉媽?把她散了,誰打掃屋子、給魚缸換水?李媽散了,您能自己上做、做活的案子?外頭,您就說吧,散老卓,來客沒人回、回事,多讓人笑話!散廚子、誰、誰做飯?散老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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