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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難分難解。侯雨看見老局長身體不好,常常燉上一支老母雞,將煨好的湯給他送去。兩人閒來品茗,或把酒臨風時,侯雨常常向他討教,秦副局長也不保守,將他藏在肚子裡的學問,悉數傳授給他。春來夏去,兩人竟然成了忘年交。
誰都沒有想到,鹹魚也有翻身的時候。
那年冬天,秦副局長當上了正局長,不久又調到市裡當了副市長。侯雨一下連升三級,當上了文管處長。秦副市長臨回京前,向市裡推薦侯雨出任局長。其時,侯雨主持連續發掘出幾座漢唐時期的王侯大墓。他做了井然有序地發掘前準備,文物出土後的精確分類、保護措施;事後的宣傳、展覽,使本來就有著悠久歷史的G市,得到大量珍貴文物的佐證,更加名聲大振,引起中央的高度重視。
侯雨一時成了風雲人物,也順理成章地當上了局長。一年後,市裡為了體現領導班子知識化,他又上馬主管文化、教育方面的副市長,直至常務副市長,市長。官當大了,他卻捨不得文物管理局局長的職位。一來,除他而外沒有更為合適的人選,二者也是侯雨精明之處。搞文物,不僅是他的長處,他幹起來得心應手,更是他仕途看好,蜚聲文物界的根基。他立志文物研究,除了興趣使然,他深深明白文物的價值。在當今社會,無論是民間收藏,還是埋在地下,或家中所藏之物只要沾上文物二字,他這個局都有權過問。民間挖墓,哪怕是自家祖墳,被稱之為盜墓。而文管局看中了哪裡,則可以堂而皇之地開挖,是名正言順的發掘。想想,華夏幾千年的文明史,春秋秦漢、唐宋元明清,廣茅的大地埋藏有多少珍貴的文物?隨著考古發掘工作的正常開展,侯雨也不斷地豐富著個人的收藏。可以說,上至新石器時期,近到晚清,能代表每個歷史時期、朝代的文物,他幾乎都有,雖算不上精品,但也是上乘之作。
侯雨最看不起那些*的官員,為了區區幾十萬、幾百萬身敗名裂,甚或丟掉性命。自己兩袖清風,一塵不染,若論價值,家中所收藏之物何止千萬!錢算什麼?侯雨清醒地認識到,目前我們這個社會無法高消費,即使有,象他種身份的人也不敢去消費。何況,錢還是帶給人不安全的危險因素!因此,他從不象有些官員利用手中的權力搜斂錢財,而是就職務之便,常常“收藏”一些文物。他認為這種“收藏”儘管不盡合理合法,但不是犯罪。至於有人投其所好,向他進貢,他也就心安理得地來者不拒。若他發現誰有他想要的東西,他會想方設法的攫取,甚至不惜動用專政工具。
侯雨非常清楚G市近來文物私下交易、走私很厲害,省裡意見很大。他向有關方面作的解釋是,水至清則無魚。政府隔三岔五地來一次收網,既網起了魚,也繳獲了倒騰的文物,一舉兩得。至於國家明文規定民國以前的文物不準出關,他申辯說清代珠寶玉器多如牛毛,適當地放一些出去換成外匯,也可以支援國家建設。在這個問題上,他不僅自己睜隻眼閉隻眼,還指責海關有時候多管閒事。
閒來無事時,侯雨常常把自己關在書房裡,把玩、品味那琳琅滿目的文物、古董、花鳥、字畫,心靈得到極大的滿足與愉悅。
但是,近幾天他平穩的心態起了漣漪。隨著年齡的增長,他明白自己仕途到頭了。何去何從?他在考慮對策。一些前清文物,他簽字讓海關放行,也引起有關方面的注意。尤其是其兄侯玉良死於非命,更增加了他的憂愁。侯雨想起一句古話:福不雙至,禍不單行。是福是禍,現在還難以料定,能肯定地是,自己一向平靜的心情,今後可能再難以平靜了。
侯雨上車後一言不發,這種情況不多見,他平時總是談笑風生的。跟隨他多年的司機張福庚,越發小心。五十多歲的張福庚,是個粗獷的北方大漢,由於身高,他的頭幾乎頂著了車蓬,一綹滲有少許白髮的頭髮搭拉下來,遮住他的左眉。他給侯雨開了幾年車,不該他看的他從不看,不該聽的也從不聽;偶爾看了聽了,也守口如瓶。對此,侯雨非常常識他,也額外關照他。
車駛上濱海大道,張福庚超車時鳴響喇叭,驚動了一直在沉思的侯雨。他一抬頭,看見張福庚手臂上戴的黑紗。
“福庚,你奶奶的喪事辦完了?”
張福庚兩眼注視著前方,嘴裡輕輕哼了一聲。
“不容易啊,你供養她幾十年,經濟又不寬裕……”侯雨由衷地感嘆。
車駛進局裡,停在辦公樓前。侯雨下車時把幾張鈔票塞在張福庚手裡:“這一千塊錢先拿去應急,我考慮局裡再給你解決一些……啊,今天沒事了,你回去吧,別等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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