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部分(第2/4 頁)
兒的縱深處。
海灘在女人們踩動下波浪一樣起伏。女人們在海灘上有節奏地扭動著。右腳踩下去,屁股便顫顫地向右甩;左腳踩下去,屁股又顫顫地向左晃。那動作絕物件是跳迪斯科。
文人們向來有三分顏色開染坊的大氣魄。到過南通的人們都知道,除了矗立在江邊的幾座小山包和繞城而流的濠河水,這裡是找不出太多的風景名勝的。但這不妨礙文人們照樣拼湊出“通州十景”來:老樹旁搭一角翹簷,那是“古榆夕照”;大路旁插幾棵垂柳,那是“範堤春早”;海邊上放幾隻山羊,那是“海灘牧笛”……進入改革開放年代,文人們的創意潛能得以最充分的張揚,出產文蛤的海灘也就闢出了一處遊覽點,名曰“海上迪斯科”,居然名揚遐邇,吸引了眾多遊客,甚至有不少黃頭髮藍眼珠的外國人。
我這樣說並沒有嘲諷的含意,到黃海灘踩文蛤確實是充滿興味的,那種迴歸自然、寧靜致遠的感受會讓你產生一種真實的輕鬆和歡愉。要是你帶著愛人戀人或者情人來“海上迪斯科”盡興地跳一場,我相信會讓你此生難忘!美中不足的是,文化和文明都要求你必須穿衣服。
六十多年前的那群女人在海灘上扭擺屁股與迪斯科無關,她們帶有明確的功利性。板結的沙灘在她們*的腳掌下顛簸著顫動著,一隻只躲藏在沙土下的文蛤因閉了氣孔雞下蛋似地蹦出來。女人們揮動玉臂左擼右點拾起來扔進身旁的竹筐裡。不知是哪個女人在彎下腰去的一瞬間,視線從兩隻倒垂的乳峰間越過腳襠望過去,只見一群人不象人鬼不象鬼的傢伙大頭朝下懸掛在沙灘上。那女人嚇得尖叫一聲屁滾尿流地抱住了中間一位大洋馬似的俊娘子。女人們齊齊地轉過身,雙拳捏起乳房挺起象要隨時砸過去。
“幹什麼的?”俊娘子呂玉花斷金裂帛般喝一聲。那聲音又尖又脆如同標搶“撲”地扎進漢子們的身子裡。
驚嚇之下,漢子們一個個鹽漬螞蟥似地萎縮了。十來天的忍飢挨餓狼狽逃竄早已折磨得他們沒了一點力氣。兩相比較,這一群**威風凜凜的女人猶如廟堂裡的金身羅漢而遍身襤褸的漢子們則象一群禿毛鴉。
呂玉花喊:“打啊——”
眩目的光圈裡,女人們白晃晃的身子浪花般湧過來:“打——”
漢子們縮成一團。三下五除二,全被打躺在沙灘上。
呂玉花踩住一個漢子的脖頸,惡狠狠地問:“說,幹什麼的?”
漢子沒反抗,只有氣無力地呻吟:“我、我們……餓,討點吃、吃的……”
象是印證他的話,女人們腳底下竟一下子昏過去兩個人。眼皮高高地吊起似乎連眨一下的力氣也沒了。
女人們對看看,相信了。呂玉花拎起竹筐“譁”地倒出一堆娃兒拳頭大的鮮文蛤,一手捏一個,“啪”地磕碎外殼遞到餓昏的漢子嘴前。漢子鬍子拉茬的嘴被鮮文蛤汁水一澆灌,立即蠕動著張開了,青蛙吞蟲般一伸舌頭把文蛤肉搭進去,嚼都沒嚼便嚥下了肚。接著,漢子們全都不顧一切地撲倒在沙灘上,敲開文蛤殼狼吞虎嚥起來。帶著海腥味的文蛤肉白生生滑膩膩涼津津鮮美而脆嫩,夾沙帶汁往喉管裡爬。此時此刻漢子們整個兒身心全被這號稱“天下第一鮮”的軟體動物俘虜了,喉嚨卡一個牙齒嚼一個嘴唇吮一個手裡敲一個眼睛還盯著下一個,周圍女人們豐滿如月結實如瓜的乳房也全然失去了誘惑力。
女人們從海蒿叢裡取出衣服穿上了。——她們光著身子當然不是為了顯示人體美,而純粹是出於安全的需要。八月的黃海灘向來性情乖戾反覆無常,漲潮時四面會滲出水。你唯有認準方向不顧深淺拼命地跑,累斷氣也不能停下腳,一直跑到長有海蒿的海堤上才算脫離了危險區。那時候一身衣服很可能就是致你於死地的累贅了。如果你有機會到南黃海灘趁退潮時下海灘看看,如今踩文蛤撈海鮮的人們依然有不少光著屁股,至多也只穿一條短褲衩。只不過全是些結實如牛的男子漢,文蛤筐擔也鳥槍換炮用上了手扶拖拉機。
女人們穿上衣服商議一番,決定把這群殘兵敗將帶回村裡去。說不清她們當時怎麼想,村裡的老人回憶這群海屁股窪兒的入侵者是被女人們押進村裡的。我估計這些吞飽了文蛤的漢子一定是心甘情願地作了她們的俘虜並且覺得幸運無比,說不定會對身旁燦爛猶存的屁股想入非非。然而可以認定當時這群女人根本沒把這些面黃肌瘦有氣無力的漢子往眼裡放。海屁股窪兒的鮮魚活蝦文蛤海菜給了她們一副好身架也給了她們一身的好精力。偏離海灘的種田漢子聊起漁家女人床上的那種瘋狂那副勁頭一個個談虎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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