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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俊傑,免得惹惱了小黑風不好收場。
小黑風卻也知趣,看贏不了張府成便托地跳出來,喊一聲:“停!”
張府成把棍子收進懷抱裡。
小黑風把刀扔給小海匪,高聲吩咐說:“弟兄們聽著,今後,這村子算我們孃舅家!哪個也不準過來驚吵。聽見沒有?”
海匪們齊齊地應:“聽大爺吩咐!”
村裡人喜出望外。小黑風認下的孃舅家,不說別的小股子土匪不敢碰,連官府輕易也不敢惹麻煩。呂大爹領了鄉親們殺雞的殺雞宰羊的宰羊煮魚的煮魚,海匪們也搬來六七罈酒,公孫樹下鬧哄哄圍了十多個圈兒。小黑風和張府成連幹八碗米酒,竟都是臉不紅心不跳。俞伯牙這回遇上了鍾子期,小黑風酒逢知己高興得拉住張府成就拜天地認了把兄弟。一頓酒,一直喝到太陽西斜大海漲潮。第二天,小黑風還讓黑斑皮送來十幾匹布兩頭牛——也不知是從哪兒搶來的,並且捎話說:等到官府真的招安了,他出錢重新修廟塑金身,感動得一村人個個唸叨小黑風講仁義重交情,全不提他在別處殺人放火作的孽。
——殺人越貨的海匪在海屁股窪兒的這番表現一直讓我想不通。前幾年在市圖書館翻閱當年*南通特委領導人劉瑞龍撰寫的《回憶紅十四軍》,才解開了這個謎。當年紅十四軍暴動時,一些海匪幾次派人找共產黨情願改編自己的隊伍,他們不請示不彙報不等批准就打出了旗號自封為“中國*紅軍水軍”。很遺憾這只是一廂情願而當時的黨組織卻沒有當一回事。我估計小黑風就是其中的一股。
(三)
我爺爺去世後的繼承人究竟是張府成還是吳亮這不太明確。事情往往是張府成出頭,真正拿主張的卻是吳亮。
吳亮身材矮小。他可能是海屁股窪兒有史以來第一個識字人,有心計,有見識,為人平和大度,在村子裡威信比張府成高。如果說我爺爺是海屁股窪兒擺脫原始生存狀態的奠基人,那麼我以為吳亮則可以稱之為英明有為的開拓者。
海屁股窪兒沒剝削沒壓迫也沒官府老爺來騷擾,這當然很有吸引力。來海屁股窪兒附近落戶墾荒的窮戶多起來。村裡人看他們坐享其成很有些酸溜溜忿忿然,張府成還領著人劍拔弩張地演了幾場“驅逐客卿”的戲。
大家記得我曾經提到過“徐姐”這個人,也就是曾*衣服鑽我爺爺被窩結果被趕出來的那寡婦。徐姐守寡後一直沒能嫁人,只守著獨生兒子春狗兒過日子。這春狗兒木木訥訥三扁擔打不出悶屁來,長到十八歲人前面不敢說句話。馬善被人騎,人善被人欺,村裡人常常耍逗他,比如玩個“老頭看瓜”或是“王八蹬腿”什麼的。這類民間遊戲實在算不得什麼充其量也就是一種窮開心,但徐姐卻認真,她把春狗兒看成命根子也就容不得別人輕看她兒子。幾場口舌鬧下來,徐姐哭哭啼啼認定村裡人欺負她孤兒寡母,於是把兩個弟弟也接來海邊落戶了。這兩個弟弟看海邊上荒地多的是,既無須交租也無須納稅,便把表兄妻弟們接來了,在海屁股窪兒南邊半里地搭起草棚組成了一個小村莊。
張府成上門興師問罪了。
“哪個答應你們在這安家了?啊,還懂不懂點規矩?”
徐姐的大弟弟卻也橫:“什麼規矩?這荒灘是你們家的呀?”
“荒灘是荒灘,海堤呢?你們是挑過一擔土,還是種過一棵樹?想開荒種地,走遠點!”
“憑什麼輪到你管?”
“就不走,能怎麼?”
三句話不合就打起來。那幾個漢子當然不是張府成的對手,轉眼之間,一個個全都趴下了。
“走還是不走?”張府成揪住一個漢子的衣領問。
“不走,就不走!”
張府成一拳頭,打得那漢子“嗷嗷”叫。他剛想打第二拳,卻發現自己陷入了人民戰爭的汪洋大海——十幾個女人和娃兒吶喊著圍上來,有的拿鋤頭,有的拿剷刀,也有人拿的是掃帚。
打吧,這群娘子娃兒不經打,他也出不了這個手;不打吧,明擺著自己要吃虧。張府成正發愣,卻見一個剛才被打趴下的漢子拎一把菜刀撲上來。他矮身閃過那把刀,一把將漢子擰住了,菜刀也橫在他脖子上。
“哪個敢動?”
眾人都嚇住了。只要他的手一拉,那喉管就得*。
眼瞅著要出事,吳亮及時趕來了。
“放下,都放下!有話好好說。”
人們把傢伙放下了,張府成也忿忿地鬆開了手。
“這就是你們不對了!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