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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白雲森一掃滿臉的陰雲印堂也亮起來,“你是……哪一年畢業的?”
張寶成笑著搖了搖頭:“慚愧,學生那時年少氣盛,拿刀子捅了同學,沒等到畢業就被開除了。”
白雲森依稀想起是有這麼一回事,感慨萬分地說:“想不到,真是想不到,時勢造英雄哪!啥時得空,我們聊聊?”
“行,改日學生一定登門拜訪!”
張南川繼續為他介紹:“這位,是商會會長許老闆!”
張寶成點點頭:“許老闆,幸會!”
“幸會,幸會!”許士林一臉的麻坑都露出笑,連聲恭維,“張大隊長少年英俊,前程不可限量!戲文裡說得好:自古英雄出草莽……”
張寶成轉身正要離開,忽見滿廳的人都站了起來,躬腰迎向門前。
三個日本軍官氣昂昂地走進來,一箇中佐,兩個上尉。
“來來,”張南川拉著張寶成走上前,“太君,這位就是張寶成張大隊長。——本田太君,大日本皇軍警備隊聯隊長;渡口太君,憲兵隊隊長;松村太君,清鄉現地指揮部聯絡官。”
三張橫肉臉上的眼珠兒盯住了張寶成。
張寶成也回敬地看著他們,臉上帶幾分怪怪的笑。
“你,張寶成的,良心大大的壞了壞了!”松村一臉的猙獰,“嗚哩哇啦”地喊叫一陣。
張寶成聽不懂,目光投向田萱:“他放的什麼屁?”
“他說,說你對皇軍不友好。前年在青灶港,是你帶人襲擊他的小火輪。他說他原先就是那個中隊的中隊長。他要你向皇軍道歉。”
“道歉?”張寶成冷笑一聲,“我手下也傷亡了十幾個弟兄,他應當先向我道歉!——你告訴他,日本鬼子良心壞了壞了的!”
松村聽懂了最後那句話,小眼睛睜得象玻璃球,“嗯?”
張寶成毫不在乎,高高的身影構成斜角擠歪了宴會廳也擠坍了矮鬼子:“嗯?”
死樣的寂靜。人們不敢喘大氣,都為張寶成捏兩把汗。
本田中佐忽然“哈哈”地笑起來,伸手拍了拍張寶成的肩:“你的,真正的軍人,大大的勇敢!”
一下子,大廳裡陰霾全散了。
張寶成氣宇軒昂,“哈哈”一笑,說:“吃這碗飯,腦袋就提在手裡了!日本兵不怕死,我張寶成帶的兵也沒個怕死的!”
隨張寶成赴宴的中隊長們一個個挺高了胸。
“喲西!”本田點點頭,“以後,我們的攜手!請多多關照。”
“也請太君多多關照。”
人們“啪啪”地鼓起掌來。這掌聲是對張寶成的激勵和讚賞。日本兵驕橫跋扈頤指氣使不把中國人往眼裡放,清鄉公署大大小小的官員也都受足了氣。這一回東洋人總算碰上不買帳的硬腦袋了!在場的雖說都是些漢奸卻也都覺得張寶成為他們爭了一口氣。幾句小小的口舌第二天便被渲染成劍拔弩張的龍虎鬥傳遍了南通城。
“張寶成和日本人有血仇。他不怕日本人,日本人也拿他沒奈何!”
“聽說,他是‘降李不降日’。說不定哪,他‘身在曹營心在漢’,哪天也會演一出‘千里走單騎’!”
“手裡有槍,骨頭就硬!我敢打賭,要不了三五年,南通怕就是張寶成的天下了!”
“這我信。人家能文能武,能帶兵會打仗,張南川把他看成頂樑柱了!”……
不知道張寶成有沒有聽到這些議論和傳言,也不知道他聽到議論和傳言會怎麼想。我以為,這其實對他是有利的,無形中為他在敵偽陣營中增加了一層獨特的保護色。
江北先鋒大隊受編的事擱了淺。
當時南通地面上的偽軍分為和平建國軍、治安軍和警備隊。和平軍是汪偽政權的正規軍,治安軍和自衛隊屬地方部隊,警備隊則隸屬特工組織。張南川身兼南通保安司令手下有四個保安團,然而兵員都不足。保安一團人多些,但也不足八百人;保安三團、四團都只有四五百人。張南川和日本人商量的方案是:張寶成的部隊分散到三、四兩個團去,張寶成任第三保安團團長,劉軍任第四保安團副團長,中隊長到各連去當連長或是副連長。
“這不成!”張寶成卻是說什麼也不答應,“你們看重我張寶成,不就是我手下有兩百多個弟兄嗎?建制一打散,我張寶成能指揮幾個靠得住的兵?蔣大隊長,你可是親口答應,我的隊伍還歸我管。說話算數不算數?”
蔣松年瞥瞥張南川,支吾:“這、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