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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幾日下得一場雨,便是入秋了,屋裡的冰鼎撤出去,床上也換了被褥。
翠雲端著一碗銀耳羹進來,小聲與杜繡道:“那展夫人又來了,奴婢老遠就聞到一股煙氣,也不知這勞什子的艾炙有什麼用,倒是燻得眼睛發疼。”
“定是有用的,沒瞧見二姑娘每日都去老夫人那裡呢?光是這精神頭就是好了些,”銀杏唉聲嘆氣,“說來老夫人也真是偏心,見二姑娘不見我們家姑娘,外頭曉得了,只怕姑娘的姻緣更是困難。”
本來就是庶女的身份低了別人一頭,要是再不受老夫人待見,還依仗什麼?他們二房能有什麼呢?兩個丫環愁的恨不得生了白髮出來。
發現她們竊竊私語,杜繡整一整衣裳走到外面,將銀耳羹吃了道:“翠雲你拿些銀子,我要去香鋪挑些胭脂,銀杏你留下來省得有什麼事兒。”
越是落魄,她越是不能鬆懈了,就得把自己裝扮的漂漂亮亮,不能讓那些狗眼看人低的小瞧,怎麼說自己還是主子。
翠雲連忙就去裡屋拿了荷包,走到門口忍不住小聲問:“姑娘可要同夫人說一聲?”
“說罷,不然到時候又被二姐告狀私自出門。”杜繡眉頭挑了一挑,反正她是不會把杜鶯當作當家人的,幸好劉氏仍是健健康康的,還擔著夫人的名聲,不然自己真要被杜鶯治死了!
劉氏自然也好說話,一句沒有攔著。
杜繡在二門處上了轎子就往街上去了。
也是聽說香鋪進了不少胭脂水粉,長安城各家族的女眷們多數都是來這裡挑選,杜繡也是在此買慣的了,因她用度不少,出手闊綽,故而一到鋪面,便是有女夥計迎上來招待她,她細細瞧了瞧,一連選了六樣胭脂,都是色澤不一。
取一些擦在手背上看,顏色鮮活柔嫩,她心情一時又頗是高興,到底是姑娘家,極是愛美的,正選著,耳邊忽地傳來男人的說話聲:“可有適合四十來歲婦人所用的胭脂?”
那聲音極為響亮,使得鋪內姑娘們都嚇了一跳,有膽子小的甚至逃出了店鋪,杜繡抬起眼,看到一個極高極高的男人,恨不得頭都要碰到門框上,她也差些要走,但瞬時卻想起了這人是誰,在長安,能有這樣身高的恐怕只有他一個人,那就是長興侯樊遂。
此人從襄陽回來不到數月就被賀玄封了侯爵,她那天在漕運河也是見到的,生得極為高大,騎術也很厲害,最重要的是,他還很得賀玄信任,只不過當時她心繫楊雨謙,要還傘給他,並不曾如何留意。
她豎起耳朵,聽他們對話。
女夥計曉得他是侯爺,不好怠慢,連忙就取了不少胭脂過來。
樊遂一個大男人對此並不瞭解,直接就道:“你替我選幾樣,不過莫要選錯了,我是要送予母親的。”
他非將門出身,父親早亡,帶著母親在亂世闖蕩,後來加入趙軍與賀玄結識,憑著智勇雙全而今也是出人頭地,只是母親隨他顛沛流離吃盡苦頭,安定下來想報答母恩,正逢七月過生辰,便打算親自買些胭脂水粉衣料首飾送予她。
其實人很和善,只是太高看起來就有幾分壓迫,女夥計戰戰兢兢選得幾樣送到面前:“還請侯爺過目。”
樊遂哪裡會看,挑眉道:“你確定合適?”
“這,”女夥計支吾起來,她可是沒有見過樊夫人。
“不知樊夫人的膚色如何?”杜繡盈盈一笑看向樊遂,“若是侯爺不介意,不妨聽聽我的建議,若是膚色白……”
“我母親常年操勞,膚色並不白。”樊遂直來直去的性子,眼睛盯著杜繡,“你是哪家的姑娘?”
“我姓杜,在家中排行第四。”
杜家在長安可是聲名顯赫了,難道是那個衛國公府杜家?樊遂看杜繡的容色頗為俏麗,想到往前在文德殿見過杜若幾面,應該是同一家人,他笑一笑:“你是衛國公府的四姑娘嗎?先多謝四姑娘的好意了。”
杜繡預設,替他選胭脂,一邊兒柔聲道:“侯爺家裡難道連個奴婢都沒有嗎,竟然要侯爺親自過來,男兒家可不是束手無策?”
“我母親和善,並不用什麼奴婢,為人又節儉,若非我已買下斷不會接受。”他們樊家是窮苦人家,樊老夫人過慣了苦日子,便是成為太夫人了,習慣並無變化,樊遂是想進些孝心。
居然有這樣的老人家,杜繡無法理解,不過這等人家思想樸實,恐怕很多事情都不會在意的,她目光在樊遂臉上打了個轉兒,見他雖然生得高,臉卻長得不醜,甚至可以稱得上英氣,便是莞爾一笑,將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