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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回家。
三天後,我走時也沒跟上房爺爺奶奶他們說。我中斷學習,獨自一人遠赴他鄉尋父,這事不用說,肯定遭反對,通不過。我讓伊瑪第二天才告訴我家裡人,可這丫頭,在我走後不到一個時辰就報告了。
我還沒走出二十里,爺爺騎馬追上了我。他愣把我馱上了馬背,不由分說帶回家,還拿鞭子抽了我幾下。我後背和屁股上烙上了一道道紅印子。我罵偷窺的伊瑪,罵她是叛徒,告密者,出賣朋友的小人。她哭著說怕狼咬死了你,怕你埋在大漠裡出不來,我也就原諒了她。
我對爺爺說,哪天我還會跑出去找爸爸。
爺爺又抽了我幾鞭。
我說,你擔心我,那你陪我去找,人家伊瑪都說過陪我去。爸爸也是你兒子呀。
爺爺一時啞口。
第二天,他把大煙袋鍋一磕,說一聲:“好,我陪你去。”
我掩飾著內心的高興,又給爺爺裝了一鍋煙點上,說:“半道走不動了,我會揹你走的。”
爺爺的菸袋鍋敲了敲我腦袋:“你當是真的走著去呀?”
“不走著去,飛著去呀?你又沒有毛爺爺那派頭,坐飛機。”
“咱們也不坐飛機,也不走著去。這你不用操心了。”
兩天後爺爺不知從哪兒借來了兩匹駱駝。他開始做起充分而細緻的準備。毛爺爺被請來喝酒,他向爺爺詳告地點時自告奮勇當嚮導帶路。爺爺說歇歇吧,你那老氣管炎外加肺氣腫,我可負不起你這大人物的責任。
兩個老人連罵帶笑,喝到酒酣星斜時才散。
媽媽一直很支援我去尋找爸爸。其實在我暗中做準備單獨上路時,她就有所發覺。她認為我應該是個有主見敢作敢為的男人,從小婆婆媽媽,畏首畏尾還成什麼大器。儘管她從伊瑪嘴裡知道了我的行蹤,就立即通報上房爺爺奶奶並把我追了回來。但她對現在的這種結果很滿意,好像這是她意料之中的事。由爺爺領著我去尋找爸爸和小龍,她很放心。
她狡黠地衝我笑,臉上泛著紅光。不停地往口袋裡塞著乾肉、奶豆腐乾、炒米等食物,足夠我們吃一兩個月的。這些食物的好處就是隨時可吃,不用起火再煮。當年蒙古人的祖先成吉思汗,就是在馬背上攜帶著這種簡便食物,如狂飆一般席捲了歐亞兩洲,法寶就是一匹馬,一口袋炒米,乾肉,外加兩把彎刀,這比起那兵馬未動,糧草先行的過於文明的陣仗,迅捷而有效得多。
拂曉時我們出發了。奶奶在佛龕前點了三炷香,又合掌唸佛繞著我們駱駝走了三圈兒,然後往前行的路上扔撒了些白米,說是吉祥。媽媽親了又親我額頭,弄得我額頭上潮乎乎的,又隨駱駝後頭走了好長一段路。鄰居的柴門口的暗影中,佇立著一個單薄的人影,眼睛晶亮而幽深,無言中透著有聲,我的心口又是一熱。讓青春撞了一下腰,撞了一下胸口透不上氣。
最高興的還是狼狗白耳。它終於擺脫地牢鐵鏈緊鎖之苦,鬆動一下自由之身,駝前駝後地撒歡跳躍,又衝茫茫的荒野嗥叫起來。它已經覺察到要隨主人在荒野上遠行,這是它十分願意做的事情。那神秘的荒野一直使它困惑和神往。很多時候它衝那迷茫的遠野出神,儘管在人的呵護中長大,可它一跑進荒野中,便有一股抑制不住的衝動和狂喜,不由得長嗥兩聲。其實它近來始終在荒野和人宅之間,矛盾著,困惑著,如果上次沒碰上正遇花狗進攻的小主人,它也許就此留在荒野上。然而,荒野也讓它十分畏懼,因為它從小沒學會在荒野裡生存的本領,很難應付那充滿險惡、廝殺、角鬥的野性世界。可憐的白耳,在村狗中它可是佼佼者,可在荒野上,它還是個弱者,尚不具備防惡豹鬥狡狐捕獾熊的本事,尤其防人的槍口追殺。
白耳“呼兒”的一聲,衝前邊路口的一個黑影撲過去。
“白耳,回來!”我趕緊吆喝,我認出那黑影是毛哈林爺爺。
“哇哇!好厲害!”毛爺爺揮動著手裡的柺杖,衝我叫罵,“你這小兔崽子,拿狼當狗養,小心它再過兩年連你也不認了!”
“不會的,其實白耳最懂得好賴。白耳,去親一下毛爺爺!”
白耳前爪搭在毛爺爺肩頭,伸出紅紅的舌頭,刷刷舔了兩下毛爺爺的臉頰。眨眼之間,弄得毛爺爺又連聲嚷嚷:“夠了夠了,再舔兩下我的老臉皮非刮下去一層不可!好傢伙,多粗硬的舌頭,整個臉火辣辣的!”
“哈哈哈……”
爺爺和我忍不住大笑起來。不明所以的白耳還圍著毛爺爺轉,搖頭擺尾的,嚇得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