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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斤包米,那你們可脫貧了。他做這些幹啥?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
“當然了。”
“他心懷啥鬼胎?”
“你猜猜。”
“我可猜不著。”
“他們家要衝喜。”伊瑪眼睛望著天邊。
“沖喜?”
“說他們家老出倒黴事,老爺子又死,不知往後又發生啥事,所以要衝沖喜。”
“他家沖喜跟你們家啥關係?”
“你這傻瓜蛋。”伊瑪罵我一句,低下頭去,幽幽地說道,“他要給他大兒子說媳婦。”
“他那羊癇風的羅鍋兒子?說媳婦?誰家姑娘這麼倒黴?”我依舊傻呵呵地詢問。
“就是我。”
“你?天啊——”我這才恍然大悟,拍打腦袋,“你週歲才十七!不夠法定年齡哎!”
“他說先定親喝喜酒沖喜。”
“那你、你——同意嗎?”
“同意個頭啊!我把他罵出去了!咯咯咯……”伊瑪又爆發出爽快的笑聲,踢一腳土塊四散,“姑奶奶一輩子不嫁,除非……除非你娶我。”
“我?”我嚇一跳,這丫頭越來越口無遮攔。
“哈哈哈……嚇的你!”伊瑪又大笑,笑得眼淚閃動,接著又說,“你是讀大書成大器的人,咱們可不配喲。”
說完,伊瑪挑起水桶,頭也不回地走了。
我愣在原地,一時心裡也酸酸的。
晚上,我去看望毛哈林爺爺。他現在的心情特別好,口稱快了快了,是動員你爸爸坐天下的時候了,機不可失,時不再來。弄得我很無聊,這老頭子成天琢磨事,整個一個名副其實的村裡老政客、老謀劃家,總想把這個百戶人家的村子納入他安排的軌道內運轉,他要當那個太上皇或者垂簾聽政的老太爺。胡家的敗落跡象,更使他按捺不住,躍躍欲試。
我真不明白,一步三晃的他哪兒來的這麼大精神頭。以前他們把我爸提前從娘肚裡打下來,可現在又惦記著把他扶上臺去,變成他們手中的一個工具。世道真滑稽。
回到家時,白耳在地窖裡吠鳴。從大漠回來後,可憐的白耳又被關進地窖拴起來,怕鬆開散放後咬壞來往生人,給家裡添亂。
媽媽又忘了給它餵食。
媽媽和爸爸整個心思都在狼孩弟弟身上,常常忘了這隻狼子白耳——他們的乾兒。而且白耳也怪,一見小龍就吠哮,一點也不喜歡他,好幾次衝上去就咬,如見了仇敵般地狂吼,弄得爸爸很生氣,拿鞭子抽了它好幾次。
白耳開始受冷落,令我不安。我幾次跟爸爸吵,不能這樣對待白耳,我宣佈往後誰再打白耳就等於打我一樣,我跟他沒完。可爸爸來火了,連我也摁倒了打。我等於沒說。
我一邊給白耳拌食,一邊心想,往後我去縣城上高中不在家,它可怎麼辦啊?誰照顧它?我撫摸著餓極後貪婪吃食的白耳,心中哀傷起來。
三
不知是招魂起了作用,或是鐵籠環境使然,狼孩弟弟不像剛開始那樣狂躁瘋鬧了,幾天來始終安靜地盤臥在籠子一角,半睡半醒,對周圍冷漠得令人心寒。
籠子裡擺著豐盛的食物,一角扔著原來給小龍穿上此時已撕成條狀的衣褲。他還是喜歡赤裸著生活。
媽媽在鐵籠旁搭了個地鋪,陪小龍睡。
這一晚,媽媽痴痴盯著縮在籠角假寐的小龍,不禁動了感情,身上微微顫慄。那灰土色披肩長髮,那像胳膊又像腿的粗手臂,那結著硬皮的赤裸結實的身軀,那陰森野性的目光,難道他就是自己幾年來日思夜想的兒子嗎?是當初自己拼死拼活與母狼搏鬥還是被搶去了的小龍嗎?一股熱潮滾滾湧上心頭,這深沉而綿長的母愛的衝動,整個地控制了她的情緒。她一時忘卻了那還是野性未改的半獸,站起來懵懵懂懂地拉開鐵籠子門閂,身子鑽進籠子,嘴裡輕輕呼喚著:“我的兒子!兒子……兒子!”便抱住小龍親吻,淚如泉湧,滴灑在狼孩小龍冰冷的硬臉皮上。她脫下外衣,蓋在小龍那赤裸的身上。
狼孩受驚了。鼻翼翕動,嗓子眼裡發出陣陣“呼兒呼兒”的聲響。那一雙陰冷的眼睛,射出兩道綠幽幽的寒光,只見他猛地“呼兒”一聲,張口就咬住了媽媽的手腕。
媽媽沒叫也沒抽回手,任狼孩子咬著。
儘管那尖利的牙齒深深咬進肉裡,殷紅的血順著他的牙齒滲出來,她仍然沒有動,反而伸出另一隻手輕輕地撫摸狼孩的頭和脖子,嘴裡無限溫存地低語:“孩子,你咬吧,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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