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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孩似乎被什麼氣浪撞擊了一般,一股入骨的騷氣灌進鼻子裡,使他頓時變得懵懵懂懂,不知東南西北了。等他清醒過來時,那狐狸早已不知跑到哪裡去了。狼孩十分氣惱,誤打誤撞,闖進了伊瑪和胡大羅鍋的畜欄裡去了。他選中了一隻最小的山羊,可整個畜欄的牲口全騷動起來。當他剛抱住那小山羊,突然屁股上有股鑽心的疼痛,原來有隻老公羊從他後邊用尖犄角拼命頂了他一下。他被頂翻在地,接著其他的尖角的公羊和大牛們都向他頂來。他匆匆跳出畜欄,往沙坨子裡逃竄。
這時羅鍋胡大早就端著槍站在門口,觀察著畜欄裡的動靜。
見狼孩空著手逃走,羅鍋胡大也沒有向他開槍,只是搖了搖頭,拍了拍站在他身後的伊瑪,而後回屋去了。
“唉,入冬了,他們的日子不好熬呢。”羅鍋嘆氣。
“是啊……這、這……什麼……時候是個頭啊?唉!”伊瑪也嘆氣。
“看來母狼老了,不能出來覓食了,要不然狼孩不會自己單獨跑出來的。”兩口子這麼說著便各自睡去了。
當狼孩兩手空空逃回洞穴,正一臉沮喪地要鑽進洞時,他發現洞口有一隻受傷的活物在掙動。他走過去一看,原來是一隻剛剛被咬斷了脖子的山雞。不遠處,有個白影一閃。那是白耳。狼孩感動不已,衝白耳搖頭晃腦,“嗚嗚哇哇”地亂叫亂嗥了一陣兒。然後叼起山雞爬進洞穴裡去,送給正餓著肚皮的老母狼吃。
白耳衝黑夜的天空,嚎嘯了良久才離去。
洞穴內,老母狼貪婪地喝著山雞胸腔裡的熱血。它沒了牙齒,先喝喝熱血。只見狼孩從山雞身上咬下一小塊肉,放在母狼的嘴邊。母狼把那小塊肉含在嘴裡,用牙床磨咬了好久,半天才勉強吞嚥了下去。
母狼就這麼艱難地進著食。旁邊蹲坐著狼孩,很是孝順地看著老母狼生吞活剝,慢慢地填飽肚子。何時老母狼放棄進餐,離開了那堆食物,狼孩才走過去下嘴啃吃那剩餘的雞骨頭什麼的。其實,獸類的規矩更嚴格,更死板。
四
二禿子胡倫躺了半年炕。
伊瑪捅他馬屁股把他撞下馬背,回家後才發現斷了幾根肋骨,還閃了腰。當時趁熱乎勁兒還爬起來追趕馬,可沒跑多遠,他就殺豬般嚎叫著趴下了。娘娘腔金寶費了很大勁,才把他弄回家去。
沒有了領頭兒的,娘娘腔一個人也不敢進沙坨子鬧騰著殺狼了。除了他們倆,村裡更沒有其他人有那個興趣。成天種地收割侍弄沙土地都忙不過來呢,誰還有閒心去幹別的,按農村的說法那叫不務正業的二流子所為。
這才使得白耳還有狼孩他們有了半年多的消停時間。離村幾十裡以外的黑沙坨子老狼洞這兒,更是無人敢涉足,愈加顯得神秘,經常傳出鬧鬼鬧怪的奇聞,變成了一處一提就令人色變的恐怖地帶。
這段時間,我一邊讀書,一邊捕捉著關於白耳、母狼和狼孩的各種傳聞,也及時通報給家裡人。我們都耐心地等候著。
這期間,我也去了一趟毛哈林爺爺家。
他也衰老了許多。
躺在柔軟舒適的炕鋪上,由一個小姑娘在身邊侍候著,衣食無憂,他很少出門。尤其到了冬天,他的老氣管炎見不得風寒,稍稍著涼就咔兒咔兒咳嗽半個月,更不能下炕了。就是如此老朽了,仍主掌著村中大小事不放,每晚他家裡來人不斷。有開介紹信蓋章的,有繳納稅款什麼什麼份兒錢的,請他主持婚喪事抑或給娃兒起名的,當然也有打架鬥毆來告狀的。據說他家倉房裡堆了一屋子長毛兒的點心和蒸發了一半兒的各種瓶酒。
我走進他家時,他剛送走一撥兒上邊來檢查“車輪功”信徒狀況的人。聽說咱村裡也學城裡的樣子趕時髦,搞出了個什麼“車輪功”胡鬧,這些人練功時,幾家男女都裸著身子圍坐一起在炕上練“功”。如車輪般團坐,手拉手腿挨腿,男女不分,練著練著就練到一起肉摞肉了。這是另一種邪教,應稱“淫教”。
毛哈林老爺子正在教訓著這樣兩家“車輪功”信徒。罵他們是狗男女,不知羞恥,說再不悔改,送他們去坐大牢。那幾個人都耷拉著腦袋,神色木呆,目光痴愚,臉相淫邪,一看真不是個好人樣。這“功”那“功”,也就痴迷這些農村裡的渣子。
趕走了他們,毛哈林終於騰出空搭理我。
“呵呵,什麼風把你這位城裡讀書人吹回來了?”他張著漏風的嘴,這麼調侃。
“毛爺爺您真忙啊,還真有點‘日理萬機’的樣子呢!”我想起聽人講的“日理萬機”的段子,差點笑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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