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則。他不需要文明,他只想迴歸荒野,迴歸狼類的自由生活,沒有別的。
遺憾的是人類不允許,狼孩違背了人類的準則。他畢竟是人的孩子。他那直射的目光十分不解。真不知這是誰的悲劇,不知從誰的角度看才是正確的。這恐怕惟有蒼天或上帝才知道吧。
狼孩的眼角滴下了淚水。
三
狼孩小龍弟弟,就這樣又被關進了咱家東下屋那個鐵籠中。他的這次逃跑和反抗還是沒成功,而且,他這次的行為大大刺傷了爸爸爺爺他們的心,刺傷了他們的自尊。八五八書房惟有媽媽依然無微不至地關懷照顧著他,慈心不改。當爸爸把小龍扔進東下屋地上,和爺爺一起掄起那根皮鞭重新抽打教訓這不孝子孫時,媽媽哭著喊著撲在小龍身上護擋著,又跪在地上哀求。爸爸拉開媽媽,由著爺爺抽打,他在一旁默默地看著。
每次那鞭子落下去時,爸爸的臉上抽搐一下。
狼孩則一點反應都沒有。那啪啪響的鞭聲,好像是抽打在沒有感覺的死硬岩石或木頭上,惟有那雙眼睛隨著一上一下的皮鞭轉動怒視。
爺爺丟下皮鞭走了。抽打一個沒有感覺的皮肉沒有反應沒有痛叫的物件,似乎也沒什麼意思。而且對皮鞭的權威、對人類靠皮鞭的威懾能不能拿住狼孩,似乎也產生了懷疑。若是那樣,繼續鞭打下去還有什麼意思呢。
這次風波過去了一段時日。
狼孩的神情安穩了些,跟往常一樣,在他的鐵籠子裡還算老實地待著,不再瘋鬧。不過媽媽再也不敢帶他出去溜達了,只在籠旁陪他抽泣。
狼孩小龍的精神上再沒有什麼明顯的反抗表現了,可他的身體上開始出現了反應。儘管吃喝不缺,有色香味俱全的熟食,還有不經風吹雨淋雪壓日曬的溫暖的居室,可他的肌體功能在明顯地衰弱。
他躺在籠子裡一動不動。
爸爸牽著他到外邊見見風,他也沒有興趣。
他好像病了,可身上不熱,也沒有明顯症狀。
他一天天衰弱下去,變得瘦削,萎靡不振。
家裡人先是請來村裡的喇嘛大夫吉亞太。老邁的土大夫閉著眼睛號脈,又是摸又是問,折騰了半天說他沒病。可為了賣藥,留了不少三不拉·諾日布等蒙醫中百病都治的“老三樣”蒙藥,媽媽就一碗一碗讓狼孩灌下去,或拌在食物中喂下去。可狼孩依舊不可阻擋地消瘦下去,這回躺在那裡連眼睛也不睜一下。
喇嘛大夫又來瞧過後,說,奇怪呀,他還是沒有毛病啊。
吉亞太摸著自己額頭說,送醫院吧,我是沒有轍了。顯然,狼孩弟弟難住了這位摸過全村所有人脈搏的老大夫。
家裡人就憂心忡忡地把狼孩弟弟送進縣醫院檢查治療。這是萬不得已的事情。這一下又驚動了新聞媒體,有關專家學者又紛紛從大城市趕來,觀察研究做學問,並號稱這是搶救當代史上少有的狼孩行動。
成立了專門的治療研究小組。有醫學家、人類學家、動物學家、遺傳基因學家,反正能夠沾上邊的各類學科專家們全部出動,集中了人類所有智慧,來對付我那可憐的小龍弟弟。
抽血檢測、驗尿驗便、掛水輸液,十八般武藝全用上。
藥是吃了一堆又一堆,水液是輸了一瓶又一瓶。
過了多日,狼孩弟弟依然如故。可專家們的報告一沓又一沓寫就,文章一篇又一篇發表,成就了好幾位評上碩士博士職稱的人。可憐的小龍身體變成了他們功成名就的試驗地,成了挖不空的金礦。
我從鳥市買了一對野鵪鶉,夜裡陪床時偷偷塞給了小龍弟弟。第二天護士小姐見了滿地的鳥毛,滿床的血跡,嚇得尖叫起來。專家們來了,見狼孩比往日精神了些,滿腹疑惑,不得其解。又是急診,又是檢測,開始了新一輪的研究攻關。
我對爸爸說咱們帶小龍回家吧。
“為啥?”爸爸問。
“小龍沒病。”我說。
“沒病還成這樣?半死不活的。”
“小龍只是思念荒野,思念血性,還有思念他的狼媽媽。”
“胡說。”爸爸衝我瞪眼。
我就給他講書刊上看到的印度那位狼婆婆的情景。荒野上與狼群一起生活了二三十年的狼婆婆被人類抓回來後,也是這樣被人類折騰來折騰去,成了供人研究的物件,又失去了原先的生活習性,就像給人輸血時那血的型號不對一樣,那狼婆婆沒有半年就死掉了。
爸爸不信,讓我找來那個資料給他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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