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疑,讓這位賭徒護士揀了便宜。
其實不然,事情是後半夜發生的。
我幾乎是睡著了。坐在靠椅上,把雙腿擱在小龍的鐵床上,挺愜意地處在半夢半醒之間,眯瞪著,心裡琢磨著老母狼今夜不嗥的原因,漸漸完全睡過去了。不知何時,有什麼一個微小的動靜,或者什麼東西碰了一下我的腿。我微睜眼睛掃視,這一下完全嚇醒了。
門口有一雙綠綠的光點,死死盯著這邊。床上的小龍早已有了反應,正在悄悄地咬啃著綁他的繩索。原來是他的輕微動作弄醒了我。
“老母狼!”我叫出了聲,隨即閉上嘴緘默了。我幹嗎要喊叫呢?
室內暗淡的燈光下,老母狼靜靜蹲坐在門口,並沒有向我進攻。它的後背和腿肩上都有刮破的傷,滲著血,顯然是它鑽出狼籠時刮的,不過並不影響它勇敢而機警地潛進這裡看望狼孩。哦,這個不死的荒野精靈!顯得那麼威風,那麼精明,又那麼沉穩!它見我已醒,也絲毫不慌張,既不逃走也不進攻,挺挺地蹲坐在後腿上,機警地觀察著我的一舉一動。也許,它早就把我算作它的同黨了,只不過現在再做一番觀察或考驗罷了。這個老狼精!
說真的,我該怎麼辦呢?
我所預感的,或者說我所期待的事情終於發生時,我一時手足無措。我是報警發出喊叫呢,還是靜靜等待由他們去呢?或者其他什麼呢?小龍弟弟依舊不管不顧地低頭啃咬著身上的綁索。他隨母狼走的決心早已定下,也許他一直等待著這一天。所以一見母狼出現,他也變得十分精明,並沒有喊叫,而是急急地咬繩索。
我估計笨手笨腳的小龍這麼個弄法,天亮前也未必能咬斷那繩索。只聽“呼兒”的一聲,等急的老母狼一步躥到小龍床上,幫著咬起來。
我怔怔地看著他們忙活,一動未動。
小龍弟弟又急又可憐巴巴地望著我,“啊——啊——”地呼叫,我的心猛地震顫了一下,隨著血一熱,我的最後心理防線便徹底崩潰了。我毅然撲過去,替我的小龍弟弟解開那繩索。我只有一個想法:與其讓小龍在這裡忍受捆綁電擊之苦,成為他們研究探索物件,也許一輩子都會如此,還不如讓他隨母狼迴歸荒野,過他喜歡過的自由自在的歡樂生活!
我不再考慮自己行為的對與錯,只想著趕快還我弟弟一個自由!
如果有錯,讓上天懲罰我吧。
我的加入,事情就變得十分簡單而快捷。
我開啟了小龍的繩索,又開啟了那扇窗戶。窗戶外是小花園,花園外圍是短牆,然後牆外就是郊外菜地連著荒野了。縣醫院位於縣城最邊緣,連著不遠處廣袤的原野和大漠。那是屬於小龍和母狼的地界。
外邊,黑夜沉沉,天空星光閃爍。
母狼回頭,溫柔地看我一眼,綠點一閃,發出一聲“呼兒”的低吼,然後縱身跳出窗外。我抱住小龍親了親,摸了摸他的臉,似乎他也覺出這一別,不知何時才能相見,衝我“啊——啊——”地低叫兩聲,眼中淚光閃動,而後毅然決然地隨母狼撲進那茫茫黑夜中去了,轉眼間無聲無息,如一顆從天空中劃過的流星。
我低低祝福:“小龍,保重!”
我重新關好那扇窗戶時,熱淚落在手背上,內心中湧出一股莫名的惆悵、失落,還有感傷。
也許,從此我永遠失去我弟弟小龍了。
接著,我也行動起來。悄悄走出那間特護病室,關好門,然後飛也似的逃離了縣醫院。回到學校宿舍躺在炕上,用被子蒙著頭哭泣起來。
同學問我哭什麼呀。
我如實告訴他我放走了狼孩弟弟,讓他隨母狼走了。
同學說我做得好,還拍我一掌,又說我認你這哥們兒朋友。我哭得更厲害,沒想到他的見解也如此豁達,跟我一樣,畢竟都是新時代青年。我“撲哧”一聲破涕為笑,也回敬同學一掌,兩個人的手緊緊握在一起。世界上,能找到一位知音,也是很愉快的事情。
二
那一夜,白耳目睹了老母狼與自己的老主人鬥智鬥勇的全過程。
它在暗中看見,老母狼和狼孩終於倒在兩位老主人的槍口下,它差點也衝出來參戰,幫助老母狼。但畏懼於那兩杆無情的火槍,又不敢公開跳出來撲向過去的老主人,白耳始終隱伏在附近的暗處沒有露面。
後來,它也跟隨那輛飛馳的馬車,趕到了縣城。
從此,縣城西南一座廢棄的舊菜窖成了它臨時的巢穴,它在縣城落下腳來,繼續關注母狼的命運。它晝伏夜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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