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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程的信使終於在鉗川迎上了李沐風。按照正常速度,侯君集的兵馬幾日前就該拔寨返回洮河,同中央禁軍分道揚鑣了。一場突如其來的大雨讓行軍變得極為艱難,便不得以多留了數日,只等道路轉好——歷史的脆弱性就在於此,一些看似不經意的決定,通常能夠影響它的走向。
在這份急件裡,程孔生向李沐風為自己的無能請罪。也轉達了皇上一意孤行的強硬態度。幾乎同一時間,李建成的信使送來了手諭,將李沐風的重重申斥了一番。
而吐蕃的訊息也傳來了,天松贊居然願意迎娶陳寒衣!用他的話說,只要皇帝封了公主,那就算是天朝公主,不管她原來的身份如何。那王昭君也本平民女子,和親匈奴,不也成就了千古佳話?這番話固然有理,可究其根源,還是天松贊急於平定內亂,顧不得為了一個女人和大唐鬧翻。況且不管如何,他迎娶的女子畢竟有個大唐公主的封號,這份榮光他已然得到了!
再也掌握不住了,這事情已經超出了他的控制。他的鎮定和沉穩已經失去了作用,謀定後動的習慣也無法給與他任何幫助。他只知道,自己竭力伸出雙手,依然無法保護自己的愛人。
怎麼會這樣?李沐風心頭隱隱震動,皇上的反應超出自己的意料,太子的勢力真的如此龐大?可是這太子也已經受到斥責,可為什麼皇上還要強嫁陳寒衣呢?
顧少卿看完了手諭,想了想道:“殿下,這裡面的事,看來不像咱們想的那樣簡單吶……”
“怎麼?”李沐風也覺得其中另有古怪,只是一時還參不透。
“殿下想想。”顧少卿慢慢踱著步子,一邊理順自己的思路。“這件事從一開始太子就不佔理,現在話都說得這麼透了,太子也被下旨訓斥,那還何必非要和燕王您過不去呢?”
“和親吐蕃,就真的非陳寒衣不可?皇上的面子真的這樣重要?殿下這次是據理力爭,並無僭越的言行,怎麼就被各打五十大板呢?看看這手諭中說的,讓殿下‘自省其行,自斂其言’,殿下又哪點過分了呢?”
李沐風越聽越心驚,隱隱想些許關節,不禁冷汗直冒。
“咱們一直低估了皇上!其實當今萬歲是個明白人,心裡鏡子似的雪亮!”顧少卿眼中精光閃爍,道:“這緣由看來要往前想!我不知道上次杏園宴后皇上和殿下說了什麼,可說什麼也不該當真!殿下鋒芒露的太早了些,怎麼不會引起皇上的提防?當時皇上對殿下言聽計從,焉知不是借殿下之手,打壓一下太子呢?”
是了,李建成不過是在相互利用罷了。他當年在玄武門之變中得了江山,怎麼不會對這皇儲之爭心有餘悸!想到此處,李沐風看了一眼顧少卿,記得當時他說過一句話:這場雨,來得不是時候,怕是會走水阿……
自己真的以為李建成如此無能,真的以為他對自己另眼相看?當真是太天真了!李建成最看重的還是他皇位是否穩固,皇子們底下暗鬥,他就借勢互相牽制!如今,皇上就是要用陳寒衣告訴他,要知道自己的本分!
“殿下也清楚,當今皇上曾經是太子……在他心裡,恐怕就已經認定,太子的位置不可動搖了!除非威脅到皇上自己,否則別人若是觸犯,不論根由,怕都會引起皇上的猜忌。上次科考的事情,咱們想的太容易了……”
不錯,皇上既然有這個心思,自己怎麼還能動得了太子?就怕二哥爭來爭去,到頭也不過是一場空罷了……那陳寒衣和親吐蕃的旨意,等於是皇上親定,自己怎麼違抗得了!
你們逼我的……李沐風閉上了眼睛,手指摩挲著腰間的香囊,只覺得一股陰鬱的氣息在身體內緩緩流動。片刻後,他睜開眼,冰冷的眼神中似乎預示著某種決斷。
“看來沒有其他法子了。”李沐風淡淡回應了一聲,將手諭湊到燭火下點燃,金紅的摺子瞬間捲曲成一個黑筒,再過片刻,變成了四散的飛灰。“皇上說出的話豈能讓他收回?咱們能用的手段都用過了,全不頂用。既然如此……”李沐風看了顧少卿一眼,停頓了一下。
“那麼……殿下即刻回長安?”顧少卿看著李沐風隨手燒了手諭,已經隱約猜到他的心思,卻不敢深想,只是裝作不知。
“你真的讓我回去?”李沐風突然盯著他,想從他的表情中看出是否有不實之處。
“回去是必然的。”顧少卿沒有面對他的眼睛,低著頭道:“回到長安,尚有一線希望,不然沒別的法子。”
“希望?我卻看不出來,長安京師重地,若是皇上真的伸手,別人豈能翻雲覆雨?到了長安,若是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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