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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不悟麼?”
恆元笑道:“勝負未分,燕王何出此言?”
李沐風搖搖頭,道:“太子有何好處,讓你如此用命?再者,便不為自己想,也要想想你的手下,你再堅持,怕是這些人都要為你送命。”
恆元低著頭,半晌沒有說話。馬蹄不安的踢在朱雀大街的青磚上,發出嗒嗒的空響。恆元的目光落在地面上,看到古舊的青磚上淌著斑斑的血,就像長安中燦然開放的春花。
很多年前,他的老師薛萬徹曾經帶著他遊歷長安,那花開的正豔。
恆元盯著自己的手掌空虛的收攏,似乎要抓住長安春天那來去無蹤的風。他抬起頭,道旁的青槐在面上投下一片斑斕的影。突然,恆元笑著說:“燕王,恆元唯願追隨老師。”
李沐風靜靜的看了他片刻,點了點頭,他撥轉了馬頭,迴歸自己的本陣。在回身的一刻,馬鞭被他高高的拋向空中,沒完沒了的旋轉著。
似乎過了很久,馬鞭終於在萬人注視下“啪”的一聲跌在朱雀大街的血路上,正是兩軍中央。
這孤零零輕音彷彿是一個訊號,又彷彿一顆滴入滾油的水滴。對峙的兩方在這一刻都突然擂動戰鼓,嗵嗵嗵的鼓聲震的心潮澎湃,震的熱血沸騰,震的大地顫動,震的整個天空都似乎在猛烈搖動。
猛一抬頭,滿天都是魚鱗般的碎絮殘雲,彷彿是被這激昂的鼓聲驚散。
雙方的弓手都射出了箭,這更多的是一種試探和示威。羽箭如流星雨般在空中交錯而過,紛紛墜落在對方的陣前。彷彿一片片飄落的翎羽。
“殺——”燕軍動了,依舊是步兵快速突進,他們踏著白羽,踏著血泊,怒吼著朝關中軍衝殺而來。恆元知道,這次是不死不休。
止住了不停拉動弓弦的箭手們,恆元也揮動了令旗。隨著他的命令,關中軍的前鋒也衝殺了過去,毫不畏懼的迎向幽州士兵。恆元知道,只在原地等待敵方的衝鋒,士氣只會越來越糟。只有以更加無畏的氣勢在對攻中壓倒對方,才可能捉住勝利的機會。
就像兩股潮水撞擊在一起,兩軍轟然相碰。怒吼和悲鳴在一瞬間迸發出來,就像生命中最為沉鬱的詠歎,而那金屬撞擊的聲響,無疑是最為貼切的伴奏。就在這一刻,長安突然起了大風,與平常和煦的春風迥異,竟是冷洌異常,隱隱有肅殺之意。
旗幟撲楞楞的抖動起來,像一隻只猛然拍打的翅膀。風中充滿了血腥的味道,李沐風緩緩攏順了鬢邊散亂飛舞的髮絲,眼神一片冷然。他已經不是當初那個慈悲的皇子,他將更加深泛的悲憫埋在心底,將內心冷漠覆蓋其上,以應對無休止的殺伐。
沒有這份冷漠,就沒有悲憫眾生的機會。
裴行儉一直鎖定了恆元,兩人的爭鬥從明德門延續到此,恆元節節敗退。那麼,是決一勝負的時候了。這一刻,兩人都這樣想。
“前軍退,中軍進——”裴行儉冷靜的發出命令。他不需要多大聲音,高聲的呼喝只會給屬下帶來焦灼的暗示。而在他這清冷的命令下,燕軍攻守殺伐進退有度,如同在弈一局棋。
不錯,在裴行儉眼中,所有計程車兵已經不再是血肉,而是冷冰冰的棋子。他只需考慮子力是否得到了最大發揮,而不需關心棋子的生死。這局棋,他不會敗的,更加廣闊的戰場曾經成為過他的棋枰,在那裡他曾經生殺予奪。而長安,不過是個小小的遊戲。
無數英勇計程車兵將血灑在戰場上,灑在朱雀大街的青色磚石上。血一點點滲透,一點點凝結,成了一片片的詭異的暗紅色。朱雀大街已經變成了一條血路,已經變得愈加名符其實。
“中軍進——”恆元命令道。黑壓壓的人群衝了上去,和燕軍相互衝抵,將燕軍的後續部隊攔截住。看著混亂不明的戰局,恆元無力的搖搖頭,他已經甩掉了手中所有的籌碼,只能眼睜睜的等待結果。贏或者輸。生或者死。
裴行儉眯起了眼睛。他的目光穿透了正在混戰中計程車兵,一直投向恆元。他當然看不清任何一人的面貌,卻能夠看到,恆元的身邊只有一群親衛在環護。其他的人,都已經投入了戰場。
“如何?”李沐風問。
裴行儉點點頭,撤出了一隻赤紅的令旗。他側目看了看燕王,道:“恆元是個人才。”
李沐風仰頭看著滿是碎雲的天空,緩緩道:“所以我成全他。”
裴行儉不再說話,“啪”的揮動令旗,然後猛然往前方一擲!
突然間,似乎大地震動了。
所有人都感覺到,大地按照某種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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