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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裡還有跟似明淨之湖般的愛情較起真來的蠢才?就像我並不太喜歡那個愛寫些*文字的小說家渡邊淳一,他的《失樂園》還不錯,他老人家悲哀地說:現代人的愛情太輕鬆、太輕巧、太容易了。再也看不到深沉的愛了。不要說殉情什麼的了,連吐血都沒有,連焚稿都沒有,連遭到圍毆仍偷偷約會的也沒有。最可悲的是,連王老虎搶親也沒有!
東子甚至說恨我把事情搞砸了。他有一天笑著說道:“你可真是個理想的敗類。”我就回他:“那總比你這個現實的俘虜強。”他笑。我也笑。
可我不知道,“理想的敗類”與“現實的俘虜”哪種人格更可取。
比如要表達夏天,“夏”字不能直接出現,而要用“荷花”表示。可為什麼是荷花呢?我總在追尋這些沒有意義的世俗生活之外的問題。
第二章 此人,死於愛情(13)
幾天來,我的身體虛弱得都站不起來,一整天一整天由大小吊瓶交替著把很多雜色的藥水一滴滴輸進我的血管。從早晨到晚上。
醫生在救人,而我的心無法自救。我的心仍對著那堵擋住我的生活之路的破敗又無法拆除的牆,甚至是更破敗也更堅固了。
我只想躲開。不看。可我又不知躲向哪裡。我自己已是一片沒有圍牆的曠野了,風可以隨意來去。我的自信、我的人格、我的愛和夢,都成了透風的破敗之牆。
我仍在那個黑暗的死衚衕。這個世界,除了我的生命是剛剛甦醒過來的以外,其餘的一切都是老樣子。這隻能讓我的衚衕再黑暗一層。
我再次重回的理性讓我無法原諒東子。
“既然你無力與我共創新生活,你又何必硬挺著一再拎我回來?然後,再將我棄在你的路邊,為什麼?”我問東子。
“我不值得你搭上一條命。我擔不起。”東子說。
“但我的愛就是我的命。”我固執地重複。
“我不值得你這樣。”東子也固執地重複。
“你認為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認為。連你這麼一個認真、純淨的人都不過如此而已,人生還有什麼指望?!”我絕望地望著東子,用虛弱的眼神絕望地盯著他。
“現實就是這樣。欣兒,認命吧。我是愛你的。”東子的辯解蒼白得還不及我那扇破敗的牆。
“我的現實不可以是這樣的。我只為我的真心而活。湊合、苟且、忍受、妥協、同流、流俗都是沒有意義、沒有價值的。我不要。我不要。”我這次沒有看東子,我不願意看到那面已經在透風的牆。
“可是,你的生命不止屬於你一人,還有那麼多愛你的人。”東子還在企圖安慰我。
“你是說那種愛麼?偶爾一個電話。然後,各過各的互不相關的日子的那種‘愛’麼?那只是纖細的血脈(家裡人),是A君認識B君(朋友),是你的日子,與我無關。我要的是那種可以創造相伴人生的、有活力的、可以成全一個家的愛。別的生活與我也無關。”我的語氣又是絕望至極。
“你至少應該想想你的父母和家人?”東子的話顯得平靜了些。
父母和家人?十幾年過去了。我的家人更多地存在於我的意念中,是一條與我漸漸模糊的來路。他們的實際生活與我的實際生活早已相去甚遠,再無法、也不能找到可以融合的地方了。
如果說十九歲第一次離開家鄉來這個千里之外的陌生城市讀大學是生活環境的斷奶,那麼,大學畢業後步入社會,自己靠自己左奔右突尋找生活出路維持內心平衡則是精神的斷奶。(總之,是沒有奶吃了)自此之後,我只有靠自身的奶水來養活我日益覺醒又日益因現實而蒙塵、碎裂的身心。
在我生命的深處,我早已是在人世間到處尋找落腳點的孤兒了。
於是,對生命的放棄只是我想結束這孤兒的冰冷生活。與我的父母親本質上是沒有關係的。
既然我無家可歸,為什麼還要拎我回來?
事實上,當一個人離生你的家太遠太久,家裡人對於你的生活狀況也會採取一種因陌生和無法介入而自然而來的表面關注。他們只是藉著血脈相連的那一點天然的細線而偶爾拉動一下,那細微的顫動只是一種提示和某種無奈的氣氛,你每天面對的仍是開門就撞上來的還是你自己要來面對的生活。
而若想重回故鄉,那更是毫無路標和方向。無論是精神上還是日常生活的細節,你都早已是你故鄉的異鄉人。故鄉只可以當你是一個遊客來細心對待。你回來了,你必然會走。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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