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部分(第3/4 頁)
夕陽已西下,整個天幕豁然黑了起來。
白晝無論多長,天終究是要暗的。
杭州已近在風四娘與楊開泰眼前了。
但水月樓又在哪裡?風四娘問了三個路人,都不約而同答,西湖上。
而後風四娘便拉著楊開泰,飛快來到了西湖邊。
西湖邊搖船的人已少了。風四娘隨便登上一艘,急切道:“我們要去水月樓,快點。”
小船緩緩朝著湖心駛去。
天色已晚,一輪圓月靜靜懸在半空,照亮了滿湖秋水。
月下西湖,更美得令人心碎。
滿湖春水映著清冷月光,襯著遠處畫舫樓船愈發的燈火通明,耳畔也隱約傳來妙齡姑娘情切的曼聲清歌。“看畫舫盡人西泠,聞卻半湖春色。”
此情此景縱是無酒,人已醉了。
船已停了。船姑靜靜站在船尾看這艘畫舫,眼中充滿了羨慕、痴迷。
風四娘忍不住道:“水月樓在哪裡?”
船姑抬手,粗糙的手指指著前方,她好像看見自己看在那豪華富貴的船上,穿著極美的衣服,男人們圍著她獻媚,便連聲音都有了一絲夢幻:“就在那兒。”
她指著的地方,正是湖心深處,月光靜美,畫舫深歌。
風四娘道:“水月樓是條畫舫?”
船姑道:“湖上最大的三條畫舫,一條叫不繫園,一條叫書畫舫,還有一條就是水月樓。”
這是一條十分大的畫舫,兩層之高,每層也至少能擺三四桌宴席。有資格進入其中的人,大多都是江湖上排得上名的人。
事實上楊開泰也收到了請帖。只是他近幾日都陪著風四娘,便沒有理會這些瑣事。
而後風四娘與楊開泰上了船,卻並不進入,反而是找了個隱蔽的地方,圍看一二。
他們一眼就看見了連城璧。
——因為酒席之中,竟沒有一個能壓過他清華之氣的人!
無論他們打扮的多麼講究高貴,舉止多麼溫文爾雅,一站在連城璧身邊,哪怕是給他提鞋也都根本及不上!
連城璧這樣的人,本已少見。這樣的江湖中人,更是聞所未聞。
然後他們又看見了許多熟人。
白馬公子周志剛、要命書生史秋山、趙無極師弟霍無病、南派形意門的掌門人侯一元……
最後他們才看見主位上的人。
風四娘注意到他頭頂有細密的簾子垂下,但已被人切碎了,細碎的珠子散落在主位臺階前,眾人桌下,散了滿地。
風四娘想到每次見逍遙侯,總有簾子擋著。有一次她用盡全部速度飛進去,終究也沒有看到逍遙侯。
那麼,簾子後面的人,也必是逍遙侯了。
那是個很俊美的白衣公子,他膚色如玉,容貌也是不能否認的極佳。更何況他一雙手纖纖,甚至比女子還要修長漂亮。
接著風四娘又注意到了他身邊的女人呢。
天公子這樣的男人身邊坐了一個女人,這並不稀奇。那女人美的連天仙都比不上,也不稀奇。但那個女人的身份,卻足叫天下之人稀奇!
她竟是連城璧前妻,沈璧君!
她端坐著,冷著一張美若天仙的臉龐,靜靜平視前方。她眼中沒有任何一個男人,沒有連城璧,更沒有逍遙侯,彷彿只有門外的那一輪圓月。
月光寧靜,她的目光也很寧靜。
死一樣的寧靜。
一年之前,風四娘還見過沈璧君。那樣溫柔美麗的一個仙子,時至今日為何竟成了這等冷漠的女子?
大抵還是情之一字。
風四娘凝視她的面容,想到了連城璧,然後想到了蕭十一郎,最後又想到了她自己。
——情之一字,豈非造化弄人?
酒宴已過半了。
理論上來說,此時應是酒滿興高之時。但此刻廳中所有人面色皆是詭異,不可名狀的詭異。
除了連城璧。
他依舊是悠悠然然,優雅飲著酒。他一指輕敲桌面,彷彿他身在船頭,正在迎風賞月。
他還是笑的。
這樣溫潤而輕慢的笑容,襯著周遭之人萬分古怪的神色,看起來愈發詭譎。
忽然有個大漢拍桌長身而起,冷聲道:“連少又怎知他不是逍遙侯?”
連城璧既不看他,也不回答。他只是溫和凝視上座之人,溫和一笑:“本少留在你胸口的傷,好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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